“明天下午。”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少爷……”
这似乎是Eden许和什么人在说话,他怎么会还没走?周余能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什么地方,这几天也偶尔有意识,但是他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想要动一下身体却完全挣扎不动。他这是怎么了,他记得最后是被车撞飞出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是在医院吗?
“喂?”他想要大声开口问询,嘴巴也完全动不了。
床上青年的心理活动无人能查,Eden许看了看表,差不多到了翻身时间,他动作轻缓,生怕不小心挨到病床上伤患的伤处。但想到躺了好几天毫无知觉的青年,又自嘲地笑了笑,要是疼痛能把他疼醒该有多好,可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他也舍不得弄疼他。
水杯里的水已经变温了,Eden许拿棉签沾湿了一头,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擦润着青年的唇,“你呀,你呀,再不醒过来我可要占你便宜了,上次尝的味道很不错,不过你肯定不记得了……”他双目凝视着着床上青年的脸低喃着,威胁的话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但现在有意识的周余却一字不差地都听到了,他很想摇头躲开他手中的棉签,但他哪里也动不了,只能在心里大声开骂。个不要脸的,连病人都不放过,果真是下流。还有,他什么时候被占便宜了他怎么不知道……
朱教授是全球著名的华裔神经科和脑科双向专家,手下成功的传奇案例不少,Eden许能找上他还是凭了老头子的交情。想到望都的那一家子,免不了会有后续麻烦,但他现在一心只想救治周余,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教授的能力绝不是虚传,但他给周余做完检查后说出的话却让Eden许大出所料。
“我看了他之前的报告,他的外伤确实不算严重,医院救治的方案也很毫无错漏。至于内系统,从各脏器,各处神经到繁复的大脑,各项机能检查结果也显示很正常。至于他醒不过来的原因,我现在也看不出来……”
“教授,您这……”
“唉,这个例子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完全没有参考……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虽然还不知道缘故,但他和脑死亡的植物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他恢复的概率会大很多。你们多给他点刺激反应,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星期又或许不会太久他就能自己清醒了。”
“我这是成半死人了?”没知没觉的周余光明正大地听完了他们的谈话,对自己的状况算是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周余不怕疼也不怕死,本身冷漠如他对生命其实也没太大的眷念,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一直半死不活地躺床上。这几天他已经忍够了,像鬼压床一样被禁锢着动弹不得精神都快要崩溃了,还真不如直接给他个痛快算了。
也不知到底要怎样刺激才可以,这是Eden许和周余此时共同的疑问,难得他们竟然心有灵犀了一次。
因为周余承担了车祸的主要火力,被及时推出去的付馨倒是伤的不严重。她过来探望周余的时候,Eden许克制着自己,对这个罪魁祸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甚至他心里还隐隐抱了点这个枉被那个人爱着的女人能对他的恢复产生点积极作用的期待。
但结果并不理想,病床上的周余仍然毫无反应。
付馨对她的老同学兼救命恩人表达了一番真挚的感激,但很快她好像就搞偏了她过来的初衷。对比起救命恩人,她倒是对Eden许这个朋友身份的人态度更殷勤。
Eden许既为周余感到不值,也恼恨他眼瞎看中这种女人。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躺在那里的人自己听着也很难过,虽然他做不了表情也流不出眼泪……
第一次尝试失败,而且过程也很令人反感,Eden许不准备让周余接触付馨第二次了,哪怕有用他也不放心。
他以负责任的良心老板关爱无亲无故的员工的立场作为暂时监护人承担了周余的所有医疗事项,他本人不在的时候也让人轮流看顾着。对于来探视的人,他可以有话语权。
肇事的姑娘在案发当天就自首了,她将会以故意杀人罪被起诉和判刑。而牵引这起犯罪的付馨在出院以后很快就回归了自己的日常驻唱生活,她依然是黑桃K里的王牌歌手,之前的两起事故对她似乎没什么影响,至少从表面上看是如此……
☆、噩梦
不知道老天是不是终于听到了周余的呼唤,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时间和地点,周余终于感觉自己醒来了,还没来得及欣喜,所处的场景差点震得他灵魂出窍……
或许应该说他确实灵魂出窍了,这具身体不是他熟悉了二十多年的身体。他的意识似乎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醒来,最要命的是,他的身上正伏着一个男人,很眼熟的白发男人,Eden许,两具身体,正紧密交融……
被九天玄雷劈傻的周·母胎单身·余懵了两秒,终于想起来要反抗,但这具身体似乎也不听他的使唤。
女人似乎在周余之外还有自己的意识,而且这股意识比新来的周余更强大。比起周余的反应激烈,她似乎更享受其中,任凭周余怎么不愿意,还是控制不住这具身体的手又挽住了身上人的脖子,还缠的更紧了……
周余想死,也想弄死这两个人,但他一个没有自己发言权和控制权的第三者,除了心里疯魔,他什么也做不到。
此时此刻,周余只能强迫自己忽视身体的感官神游天外。这个过程是煎熬的,等到最后一波热流在他的感官里渐渐消减,这场行刑终于结束。
周余保留了二十多年的身心清白,在这一晚如东逝之水,一去不回头了……
他还没来得及呜呼哀哉,就受到了更大的暴击。
床上的男人在醉酒运动之后已经进入睡眠,而享受欢愉之后的女人,现在正站在洗手间里哼着歌清洗着身体,水雾朦胧的镜子里依然可见她的面庞,是一个周余再熟悉不过的人。
也许在青春冲动的某个时刻,又或者某个孤寂寥落的梦里,周余曾经幻想过拥抱她的美好。但周余绝不会想在这一刻,在这具身体里,他透过本尊的眼睛,去看清这具身体,她是付馨啊!
周余的精神是崩溃的,那些童年承载的伤痕累累和流浪路上的心酸都不曾让他如此绝望过,这一晚的冲击让他第一次开始怀疑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自认没多做什么好事,但也不曾做过什么恶人,这世间的孽与罚为何不放过他?他到底是遭了什么报应,要受这般刺激和折磨呢?
与怀疑人生的周余相反,付馨在这一刻心情好的不能再好,她哼着歌洗着澡,看着镜子里的脸和身体,满意的不能再满意。这都是她的资本,今晚这一遭,虽然有她的算计,但体验并不亏。如果她的计划能成功的话,那就更划算了。比起油腻粗野的老男人,还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更让她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