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缝隙里面钻进去,发出低低的回响,再被吞噬在黑雾里,没了踪影。
伴着冷气萦萦,冰凉的气伸出一缕,老旧的墨绿色玻璃窗便自发轻轻地合上去了。
蹭过窗棂,发出咯吱的异响,但是房里的常安并没有听见。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盖棉被,却像是在沉睡,胸膛慢慢地一起一伏,呼吸微弱,近乎不可闻。
在寂静的房里,不声不响地,和周围的冷气融为了一体。
额上的碎发不觉间,长过了眉眼,被拨弄到一旁,露出来他偏向阴柔姣好却自卑怯懦的脸。头偏在一边,手脱力地垂着,手指却僵硬着,做出紧紧抓住的姿势。
他好像已经睡了有很多天,他一直没有醒过来,只是累,只是想陷入无边的昏黑。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怕。
一直沉睡,就那么一直下去。
常安朦朦胧胧间,睁开了一丝的眼角,映入眼帘的,却是无边的浓黑,分不清方向,看不清人事,昏得让人头疼。
他费劲地眨了眨眼,最后还是顺应了自己的五感,闭了眼去,让自己再次陷入沉睡。
没有发现,浓雾凝成实体,成了一个人,靠近了他的脸,却没见他醒来。
阴翳的眼在浓雾里,沉沉地看向他。
冷气似冰霜,结成冻人枝丫的形,铺了地下薄薄一层。
突然间,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打破这结冰的空气,回响在大片让人迷失的浓雾里。
一声,两声,三声。
扣、扣、扣——
安静到窒息的房里,只有敲门声在响,显得空旷,带着点回音。
凉雾似有片刻的停顿,没有将那声响吞没,而是任由着它绕过层层叠叠的凉雾,最后传进了常安的耳朵里。
丝丝的凉气跟着来到了床前,凑近了他的脸颊,缠绕脖颈而上,清凉入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