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呼吸声,响入耳的呼吸声。
“老头......子,我咋,呼——看......不见你......咳咳......”咿呀怪异的声音,从分不开的口舌里面传出来,黯淡的身影像是在左顾右盼。
那老婆婆,转过头来的时候,下垂着嘴角,脸上横肉耷拉,眼白冒着,伸长了脖子喘气。
常安的惊呼被自己咽在喉咙里,昏暗里,他缩在一旁,放缓自己的声音。
背上出了汗,贴在了墙上。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那老婆婆,转身走远,三步一顿,咳嗽声传来,带着破嗓子般的呼吸。
呼哧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慢慢地......
常安就要呼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但是周围依旧死气沉沉的安静,风箱断续呼啦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竖起耳朵,看着面前,看着远远的白灯光。
后背僵直,一动不敢动。
暖气好像被淹没,凉意萦绕,寒气入骨,浓重的味道靠得他越来越近。
不,没有走,还有东西......
那东西,搭上了他的腕骨,冷冰冰的,握上来了。
冰凉刺骨,露出寿衣的衣角,伸出来的,是光秃秃的一节白骨。
是死去的老人。
还没有离开。
风箱般呼哧的声音近在耳边,常安的头皮一阵发麻,漏风的声音似乎还在笑,含糊地说着话。
“年.......轻人,看,看见我......老伴......”
常安没有抬头去看,也没有等老人说完,只是磕磕巴巴,“出,出去了,在外面,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