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餐馆的老板娘,叫着嚷嚷着说提前回来,让他下午就可以来帮忙了。那老板娘的嗓门很大,透过手机传进他的耳朵里,再遗落几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像是多了丝人气,安抚受惊的常安。
老板娘絮絮叨叨说了好久,从自己生病的老娘,到老家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叮嘱常安要提前来,不要忘记了。
常安下了床,边听边往卫生间走。他对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阴柔苍白的脸,被头发挡住了低下的眼角。他歪着头,仔细看。
右颈上一片冷白,干干净净,没有瑕疵一般。
他静静地看,从镜子里面扫视自己的房间,冰冷而安静,他却鸡皮疙瘩骤起。
挂了电话,他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回头,老板娘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他还保持着冷静,清冷的声音轻轻地问:
“你……是不是还在?”
没有回答,只有冷意充斥着房间,
小小的空间里,他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像是奇怪的自言自语。
露出一束的阳光,等待乌散开去,倏忽亮起,把昏暗的房里霎时间照亮不少,空气里的浮尘在光里飘荡,静幽幽地,也是无声无息。
常安走了过去,走进了阳光下。
光照在他冷白的脚背上,微弱地发着热,苟延残喘般。
他回头看,想着。
他怕什么呢?
他用怕什么呢?
不过早就如同孤魂一般了,怯懦孤独地活着。
“没关系……没关系,有什么关系呢?”他安慰着自己,忽略掉挥之不去的缠身的凉意,喃喃自语,望着那一缕光失了神。
窗外是呼啸而过的寒风,断断续续,渐起渐弱。
他将窗户推开来,那风声更加沉重,如同叹息,将他包裹、拥入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