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静静地走过去,打算把东西放在老人旁边就离开。
但是他放下的一瞬间,好像是把那睡觉的老头惊醒。那老头侧过身子,睁开浑浊的双眼,打量半晌,双手突然用力地抓上常安的手,把常安吓了一跳,颤抖着,“孩子,你……你怎么还不搬走……”
老头含糊地呓语,抬头看着常安,“你……那地方不对劲,快走啊,他会缠上你……”
常安背后发麻,凉意入骨,他不敢多想,挣脱掉了那布满皱纹的手掌,低低地磕绊着回他,“我先走了,我,我得上班去了。”
那老头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念叨着,“七月半……你没有走,再到……再到……你就走不掉了啊……”
常安已经起身,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忽略了他口中的七月半,低着头自己快步地离开。
七月半,七月半……
确实发生了事。
他不知道那天是农历的几月几,只是后面看手机的日历才发现的。
那是鬼节。
那天的夜班下了之后,他按照习惯要乘夜间的公交穿越小半个城,再走上二十分钟才能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暑热还没有散去的夏天的凌晨里,空气仿佛凝固,没有风,也没有人。
树影重重,静静地洒在路面上,一动不动。
偶尔来往的车辆飞快地驶过,给罐子里面一样的空气划开一道口,然后又迅速地合上,空气随之变得更加燥热,更加沉闷。
常安记得他当时在等车,公交站台处只有他一个人,四周一片寂静,连虫子的叫声也没有。
车来,他上去。
车里好像是开了空调,打得很低,他一进去还打了个颤。
里面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人,低着头,靠着窗,驼着背,连安静的空气都是一副疲倦的样子。
常安坐在靠车门后边的双排椅子上,高上两个台阶,也是靠着窗户,他有点困,但是不想在车上睡觉。
太冷了,冷气从上打下来,裹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