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真会贫嘴!”风小野自是一脸的高兴,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看一眼依然,又看一眼默不作声的于锦,心里琢磨着,这小两口是怎么了?明明有些不对劲,依然却还表现得这么开心,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不由得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依然这孩子的心性从来就高,在她的心里容不得一丁点的谎言。
“我说的这可是事实,绝没有丝毫的作假。”说得一本正经的,眼眸里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将瓶盖完全打开,顿时一段清香飘了出来,“风小野同志,你还没告诉我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汤?”
“是乌鸡汤,你季叔叔特意去菜市场选的食材,还加了一些养胎的药材在里面。”风小野笑着说道。
“替我好好谢谢季叔叔。”又似想起什么,连忙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逗得风小野一脸无奈的笑意,“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哪还能怀孕啊!”
拿起小勺搅动着瓶里的乌鸡汤,抬起头,笑眯眯地说道:“谁说不能啊!前些天我还在新闻上看到一个八十岁的老太生了孩子呢!而且你一点也不老,今年也就四十七岁,回去跟季叔叔努努力,说不定今年冬天的时候就能抱上了。”
她努力地让自己微笑,绝对不能让风小野同志看出半点端倪来,只是她做不到跟于锦亲密的样子,即使连笑容她都吝啬地给他。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天,自己竟然会变得如此残忍,明明看着他眼底的一丝丝沉痛,却故意地撇开眼去,故意地忽略掉他所有的情绪。
“小锦,你看看,我家然然就是这个样子,都快当妈的人了,这说话还是没脸没皮的。”风小野无奈地笑道。
一旁的于锦扯起唇角微微一笑,却什么也没有说,倒是依然似嗔非嗔笑了一声,“妈,您这不是故意让我出糗么?”尾音拖得长长的,格外的好听,这是他第一次见她撒娇的样子,心底深处不由微微一动,却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连忙低下头去。
“这里又没外人,你这孩子,怎么说的话呢!”风小野呵呵笑了两声,看着他们俩之间的诡异的神情,又注意到于锦眼底的血丝,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连忙说道,“小锦,你来陪着依然吧!我这还有些事情要办,着急着赶回去。”
“妈,您先去忙吧!这里有我照看着就好。”于锦笑着说道,眼角地余光落在她的脸上,生怕错过丝毫的表情,只可惜却让他失望了,自始至终,她脸上的神色都是一片风轻云淡,那双澄澈的眼眸掩入一片幽深中,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依然,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抽时间来看你。”风小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总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谁都不说,而且脾气倔得很,一旦认定的事情谁也别想劝她回头,除非是她自己想得通透了。
正当她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摆在床榻边的那一份mg时报落入了她的眼底,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她什么都知道了吧?是在怪小锦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微微叹息,是她小觑了韩林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她宁愿跟自己断绝母女关系,即使后来离婚,那些曾经拥有的过去,尤其是一句话能够带过去的。
“然然,有些事情过去了,怎么都成为了回忆,你终究是活在当下的。”
依然微微一怔,唇角浮现出一抹极浅的笑意,“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忙吧!”
“小锦,你送我下去吧!”风小野含笑说道。
“好。”于锦点头。
静静地坐在床榻边,手里捧着热乎乎的保温瓶,一勺一勺地将乌鸡汤送进嘴里,细滑而又清淡,是谁说的,当你的心情极度不好或者空虚的时候,就用食物来填补,那样的话你就会感觉到充实,就会感觉到自己真实地说在当下,而不是活在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世界里。
“妈,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于锦走到风小野的旁边,想了想,问道。
风小野突然停住脚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说道:“小锦,韩林的事情你也别太在意了,毕竟他已经过世了,即使他活在依然的心里,可是陪在依然身边的那个人却是你,一时半会儿她可能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毕竟曾经发生的事情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依然这孩子是个重感情的人,十岁那年,她爸爸的离开,困扰了她十六年的时间,如今是韩林,我不知道又会困扰她多久。”
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看得出来,她的心里是有你的,这孩子从来都不轻易下决定,可是一旦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小锦,你要相信她,等她想通的时候,她自然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不忍心看到她这样伤害自己。”于锦有些苦恼,如果可以,他宁愿在她的面前消失,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
“你也别太担心她了,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要是你比她先倒下,那她依靠谁去。你记住,现在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你,给她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风小野毕竟是过来人,一眼便看穿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时间可以消磨掉一切,不是么?就像二十六年前,如今她再见到于浩楠的时候,早已经没有当初的心动,余下的就只是对岁月的感叹。
“妈,我知道了,这里就交给我吧!”于锦微微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风小野走进电梯,那一刻她看到于锦眼中一闪而逝的沉痛,以为只是以自己的幻觉而已。
空旷寂静的是长廊里,几乎只能听到他的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在病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没有推门进去,走到长廊的另一头,伸手将窗户推开,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迷离的眸子望着远处灯火阑珊之处,掏出一支香烟裹在嘴里,可是打火机却找不到了,这才想起被自己落在了车里。
迟疑了一下,将香烟放回了盒子里,转身朝着病房走去,缓缓地推开门,她的手里捧着热乎乎的鸡汤,眸光不知道落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