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二楼的栏杆边,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厨房,突然有种翻过栏杆跳下去的冲动。
这样的家,他不要待!
夏天长愣了一下,突然转身跑回房间,翻出了行李箱……
两声门铃响——
“谁啊?大晚上的!”虞子期穿着棉鞋,裹着棉袄跑到门后。他都已经开了电热毯窝在被子里了,老爸上夜班,天这么冷,他也不想在被窝以外的地方活动。
门一开,夏天长冻的缩手缩脚的站在门外,身边还有一个行李箱。
“夏天长?!”虞子期愣住了。
“冻死了!”夏天长推开虞子期,拖着箱子就跑了进来,“我操,你家不开空调啊?!比外面还冷!”
“床上有电热毯,空调多贵啊?”虞子期倒了杯开水,递到夏天长手里,“怎么了?跟时老师吵架了?他把你赶出来了?住的不是你家么,不是应该你赶——”
“能不能闭嘴?!”夏天长喝了口热水,才感觉身上的温度回来了一点。
“来来来,脱衣服上床!”虞子期把夏天长拉进了卧室。
夏天长一边脱着裤子,一边警惕的看着虞子期:“你这猴急的样子吓到我了!”
“滚蛋吧!”虞子期鄙视的说,“麻烦你照……哎,夏天长,我怎么发现你好像变帅了?”
夏天长脱裤子的手突然一顿,又把裤腰提了上来:“我想我还是走吧!”
“行了!”虞子期把他拉了回来,“矫情样儿!赶紧的,别着凉了。”
两个人像之前几次一样躺在一张床上,电热毯的温度传遍全身,夏天长终于不冷了。
这个时候他才有些怀念曾经的一身脂肪。
“我离家出走了。”夏天长说。
“……”
“他走了,一声不响的消失了。”
“时老师不像那样的人啊。”
“我要去找他!”
“你去哪找?”
“我有办法。明天我不去上课了,你有活介绍我干么,我想赚钱,有急用。”夏天长看着天花板,顶灯附近还有漏水渗出的印子。
“要多少?”
“还差一百。”
“有个发传单的活,你干吗?一天八十,你不要他管饭管水,能多给二十。”虞子期突然想到之前自己的一份兼职,既然夏天长急需用钱,就先给他了,“你就这么出来了,你爸妈知道吗?他们不给你钱吗?”
“他们不知道,我靠自己也能活!”夏天长说,“我干,我不要他管饭管水,给我一百就行。”
“那你明天上午六点半去中心大厦802找孟哥,说是我要你去的。”虞子期说,“你能活?怎么活?准备赖在我家啊?”
“我明天就走,今晚在这只是过渡好不好!”夏天长不屑的说,“我一定能找到他,他不会看着我流浪,放任不管的。”
“唉……”虞子期摇摇头,翻身背对着夏天长,“孽债啊!自从时老师跟易老师分手,我在学校都看不到他了,你找到他了记得喊他请我吃饭。时老师也是的,把我的嘴喂刁了,又不管我了。”
夏天长一早起床,虞子期还没醒,他去了中心大厦,找到了虞子期说的孟哥,才知道他们发的根本不是传单,而是某男科医院治疗隐疾的小卡片。
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警察追,会不会关进少管所。
可是一想到那天看到的那支笛子,想到自己就差一百块钱就可以把那支笛子买下来送给时光当作生日礼物,夏天长咬咬牙,把箱子存在了超市的服务中心,背了一包小卡片,去了孟哥指定的地方。
从睁眼开始,夏天长就滴水未进,背着一大包,在郊区的街道走街串巷,遇到人就递,遇到车就往车门上插,遇到电瓶车就往车篓里扔。
一路上遭了不少白眼,还有人会骂骂咧咧的,连狗都冲他叫个不停。
夏天长丝毫不在意,像一个没有感知能力的机器,只知道做设定好的工作。
寒风凛冽,身体里没有一点热量,夏天长一整天都冻的鼻涕直流,好在他带了一包抽纸,也用了一大半了。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有毅力,风像刀子一样划过他的脸和脖子,手已经僵了,食指和中指都合不拢了。可他的心里只有赶紧把卡片发完,好去拿钱,赶在那家乐器店关门之前把那支笛子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