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我说“既然已经来了。”
姚真捧着一把白菊,怯怯地从树后走出来:“我哥的墓地也在这里,就在那片山的背后,我只是想来看看,爱着我哥,又害死了他的人,总觉得,或许他的身上,还可以看见我哥的影子。”
她的泪水簌簌地落在纤弱的花瓣上,仿佛清晨拂晓的露水。
我苦笑,姚曦,你何其有幸,不但有挚爱的恋人,且有妹妹爱你至深。
曾经,我也有一个弟弟。
我同卵双胞的弟弟。
陶识旧。
六岁之前,我们曾同入同出同行同卧,是彼此的□,是对方矢志不渝的影子,直到母亲离开的时候把他一起带走,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会在半夜为了空荡荡的怀抱所惊醒。
再次听见识旧的消息,是他成为本市最大地下涉黑组织老大的义子,威风凛凛所向披靡。
我之所以放弃了一向喜欢的医学报考警校,也不过是因为心里的想念,而又有多少次我在神灵的面前虔诚许下愿望——他所犯下的错误,就让我来偿还;他所要承受的痛苦,就让我来面对。
我许下了诺言,却没有猜到这报应,来得如此不堪。
对林介的爱情来得太快太突然,他恶意地试探,我有意的放纵,开始只是想一探究竟,不曾想来不及反应,竟已然情浓。
可是,自始至终是他误会。
我看到那些照片才明了,林介雇佣的侦探大概是查到了识旧的身份,不敢出卖,他无法得知姚曦的真爱,故事本该到此结束,偏偏我自觉自动送上门去。
回想当日他看到我递进去的证件,有多少恶毒又疯狂的心思在欢乐地歌唱,又是如何努力控制着仇恨与我言笑晏晏,我只能苦笑。
“陶警官,”姚真把花放在墓碑前,红着眼睛问我“我哥哥,还有没有别的遗物了。”
“有,那栋世纪星苑的房子,是在他名下,还有他的一些存折和现金……”
“不是,我是说,我哥哥,真的,真的……”她终究不敢说出来。
“对不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