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丁面部太旧穴上的一个圆形伤口,引起了萧慎言的注意。
花妖杀人是用它的花瓣和枝条,不可能造成这麽整齐的伤口。
就在他准备拔开黏在骨骼上的烂肉好好看一看时,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冻得他就
像穿著衬衣去了南极。与此同时,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脑後。
“早知我那晚就杀了你,省得现在麻烦。”何生阴沉的声音,带著明显的不快。
“你……”
就在萧慎言猜不准何生是不是真的用枪指著他的时候,一把尖刀划过了他的脖子。皮肤
一点点撕裂,鲜血由缺口进出血管,在地上留下大片的红迹。
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萧慎言感觉温热的液体不断从自己掌中流逝。他勉强转身,看
见何生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刀上的血迹,手里还拿著一把枪,标准的警用枪械。
很快,发软的膝盖便支撑不住萧慎言的重量。他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折磨著他,与之
相伴的,是对死亡的无尽恐惧。
“眼熟吗?这是丁警官的佩枪。”何生拿著枪在萧慎言的眼前晃了晃。
“……”
“他是我杀的,嫣红不过是帮我埋了尸体。”萧慎言已无生还的希望,何生开始毫无顾
忌地说出他的所作所为。
“他跟你一样讨厌,一直盯著我不放。不过,我一开始并不想杀他的。
“如果他肯乖乖喝下我给的咖啡,那天晚上就可以好好睡一觉,而不是死在这里。可是
他偏偏不肯喝,还偷偷地跟著我,结果看见花妖吸我的精气疗伤。
“他以为我和妖孽是一夥,还威胁我要把我关进监狱。我没得选,只好杀了他。”
“……”
萧慎言很想破口大骂,但嘴里不停外涌的鲜血,让他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再过几个小时,我就会永远离开这个国家。没人能找到我。不管怎麽说,我都要谢谢
你,多亏了你,我才没有被那只怪物榨乾。”
何生假惺惺地表示感激,言词间难掩轻松与得意。
萧慎言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但他能做的只是像离水的鱼儿一样无助地抽搐。
何生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萧慎言望著他的背影,视线从清晰到模糊,再从模糊到清晰,反反覆覆,直到咽下最後一
口气,死不瞑目。
死亡是可怕的,但再多的恐惧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当灵魂像轻烟一样飘出自己的身体,
就什麽也感觉不到了。
再次跨过生与死的界线,萧慎言已是轻车熟路。
不过,能坦然面对死亡,并不代表能坦然面对所有事。
萧慎言想到了自己的小外甥。
从今往後,他再也没有照顾这个孩子的能力,他彻底辜负了姐姐的重托。
之前千辛万苦才还魂成功,现在却死得这麽容易。无处发泄心头的不平,萧慎言绝望地
抱住头。
鬼魂不能出现在有光的地方,萧慎言快步躲到了客厅。两眼扫过房间的角落,他意外发
现自己并不是独自一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不只他独自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