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司马殷杰第一眼看到便是一脸困意未消的高玦,披散着长发,坐在龙床上。
“陛下,可以梳洗了。”司马殷杰对高玦说道。
高玦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下一秒,他又不忘提醒道:“别叫我陛下,叫我季安或者是喻祯都行,随你喜欢。”
司马殷杰也做出让步,说道:“我只在你的面前叫你的字,在别人面前继续称呼陛下,可好?”
“甚好。”高玦一笑,这男人终于开窍了。
“季安,属下……我……我来帮你梳洗。”司马殷杰拿着毛巾替高玦梳洗。
高玦任自家男人摆弄,在享受的过程里不忘提醒道:“今日要去赤场看赤阳将军安排的兵演,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瞧一瞧?”
司马殷杰替高玦穿上衣物,细心的整理衣角,回答道:“季安去哪里我就得陪去,这不是每个下属该做的事情吗?”
高玦闻言,长叹一声,“我倒希望你能忘却这层关系,由心回答。”
“由心……”司马殷杰动作一顿,眸间泛起涟漪,他的心思仿佛飞到天际,“我一直对行兵打仗这一类事情很感兴趣,这……便是我的心声。”
“你喜欢指挥军队还是战场厮杀?”高玦问。
司马殷杰沉默不语,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帮高玦整理衣物。
“你要是喜欢,我便命赤阳将军教导你。”高玦算是在弥补后世的自己对司马殷杰的利用,趁着他现在还是皇帝,司马殷杰想要什么他都给,“看上什么奇珍异宝、想学什么奇门遁甲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满足你的心愿!殷杰,给我一次机会!”
“季安……”司马殷杰眉头一皱,他原以为季安仅仅是喜欢自己,哪里知道已经到了美色误国的地步,“陛下,适可而止。”这下子连季安都不喊了。
“殷杰,如此殊荣,你都不要吗?”面对司马殷杰的拒绝,高玦也变得严肃起来。
司马殷杰拱手下跪,目不斜视道:“陛下的日夜操劳不该成为某个人的安逸享受,而应该变成整个师济国繁荣的动力。”
“殷杰,你看的比我透……”高玦垂下眼帘,脸色稍稍发红,“你可愿同我为了这个国家的生存而努力?”这是他头一次在别人面前说……情话。
司马殷杰没有正面回答高玦的问题,反倒是随便扯了个话题应付,“陛下,时间不早了,该出发去赤场了。”
高玦头一次体会到了,被人追是那么的惬意,反过来追人是那么的困难,心中甚是无奈。
“出发吧。”高玦说道。
……
实则赤场只是一片广袤的平原被零星几座山围起来,土的颜色偏深,远远眺望此处像是滚滚岩浆。
若用兵家术语来描述此地,中间底两翼高,可埋伏,战事翻转,以一敌三,不成难题。
于赤场开阔处设立一座瞭望塔,几十名士兵看守此处,以瞭望塔为中心,方圆一里,无不红旗招展,号角声震耳欲聋。
瞭望塔上站着师济国封号为安祯帝的九五之尊,安祯帝一身金甲屹立于天地间,何等威风堂堂,祥云之兆,满天尽是彩云滚滚。骄阳于天,安祯帝于地,一人一物之间仿佛有一条绳索把他们牵连,同是光芒万丈。
站在安祯帝身旁的老头子便是师济国的大将军赤阳,赤阳今年五十有六,一头墨发中伴有几缕白丝,白丝的出现非但没有使他看起来颓废,反而更加有气势。
赤阳将军替安祯帝介绍台下步兵演习的阵法,解释阵法的利处和弊害,以及回复安祯帝提出的疑惑。
站在二人身后的侍卫便是司马殷杰,而此时,司马殷杰的注意力全权被瞭望塔下快速移动的步兵吸引,他的嘴里低声低喃着跟赤阳将军为安祯帝介绍一样的内容,不过,他的话比赤阳将军介绍的还要详细。
“此为一行雁展。”赤阳将军说道。
站立于二人身后的司马殷杰自言自语道:“一行雁展,先行队由三一转为二二,后尾包抓紧抄,来一次瓮中捉鳖。”
底下的士兵快速变动阵型,又上来了许多骑兵,人马交错,匆匆忙忙之间却又不失规矩。
“二行方阵,变幻四行九阳。”赤阳将军再度介绍道。
“二行方阵转四行九阳嘛?”司马殷杰瞳孔顿然紧缩,说话的声音提高好几个度,“弱点,暴露太多弱点了!”
高玦跟赤阳被身后司马殷杰的话吸引,二人同时转过身来,看着司马殷杰。赤阳将军脸色不大好,大概是被人当着安祯帝的面指责,心情不好。反倒是高玦一脸好奇,高玦问道:“殷杰,你说的弱点在何处?”他并没有半分责罚的意思。
“方阵化九阳,士兵移动,多数为后退,士兵必须看准后退方向,注意力不在战场上,若是敌军趁这个时候猛攻我方士兵,我方士兵即可一击溃散,落荒而逃。”司马殷杰给出一番解释。
赤阳将军脸色虽然不好,却也不是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尤其是听到司马殷杰一番解释后,赤阳将军问司马殷杰,“你有更好的法子吗?几种阵型中也只有这一种对士兵的伤害最弱。”
司马殷杰大开口道:“何必遵循前人的规则!”
“黄口小儿,竟敢对先人不敬?!”赤阳将军吹胡子瞪眼,气冲冲道。
二人对峙,卡在中间的高玦果断站在自家人那边,他安慰道:“赤阳将军息气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