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时05分,英国巡洋舰的雷达信号如预料一般地再度消失了。这也就意味着,“俾斯麦”号已经处于对方的雷达盲区中,直到英国巡洋舰行驶到“Z”形路线的另一个顶端,并且转向西南时,她都不会被敌人发现!现在,机会已经来了。
“右满舵!”
吕特晏斯决不能错过这样的天赐良机。3时06分,随着他的命令,舵手剧烈地转动着手中的舵轮,轮机舱的官兵们不顾一切地将战舰转向。“俾斯麦”号在海上划出了一条弧形的航迹,折往西方;对此毫不知情的英国重型巡洋舰“萨福克”号和“诺福克”号依然航向东南——双方之间的距离很快便拉开了。
随后,在完成了10°转向后,吕特晏斯将军指挥战舰稍稍向北运动了一些。接着,他再次下令右满舵,将航线调整为120,绕过了英国舰队的尾部。而此时,威廉·弗里德里克·威克-沃克少将率领的英国军舰正开始朝西南方向航行,她们的雷达已经无法探测到德国人的所在。
现在,“俾斯麦”号暂时自由了。
……
当吕特晏斯回到舰桥司令室中时,全体舰员和参谋军官都以军礼向他致敬。“太好了,阁下。”林德曼上校钦佩地说,“这真是神来之笔。今后,或许每一本有关海军电子战的书籍都会记录下这个时刻。”
“谢谢,舰长。”吕特晏斯十分平静,即使战术获得成功,人们也不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一点儿欣喜的表情。“把这个消息用婉转的口气通告全舰,以提高官兵的士气。不值勤的人可以回房间睡觉,6个小时后轮换。雷达室继续监视海面动向,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都必须报告。”
“是,阁下,我马上下命令。”林德曼上校答应着,让人打开了联接着全舰的广播系统。
伴随着他那和蔼,而又不失俏皮的话语,钢铁战舰内接二连三地响起了舰员们的欢呼声。尤其是当林德曼提到“我们正在回家的路上”时,这种热烈的气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一切正在按您的命令进行。”结束了舰上事务的安排之后,林德曼上校来到了吕特晏斯身旁。“另外,阁下……”他说着,同时试探性地看了看自己的上司。“鉴于您已经连续工作了近50个小时,所以……我建议您利用现在的时间,稍适休息……”
吕特晏斯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依旧对着舷窗外的海面。“比起我,您不觉得,您更需要休息吗?”将军说,“您连续工作的时间有多长?55个小时?还是更多?”
林德曼耸了耸肩,用一丝微笑表达着他对这艘战舰所寄托的情感。“我是舰长,阁下,指挥‘俾斯麦’号是我的职责。在她平安地回到港口以前,我想,最适合我的地方还是舰桥。”
“而我是舰队司令。”吕特晏斯回应道,“直到这次行动结束,我都义务站在士兵们的前方。”
义务,还有职责,这样的回答的确符合吕特晏斯的个性,而且,也是一贯怀有爱国主义热情的林德曼所甚为推崇的。只不过,和吕特晏斯不同,舰长大叔知道,除了国家之外,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同等重要的事物……
“是的,您是司令官。”林德曼说,“所以,安抚一些神情沮丧、士气低落的孩子,也就是您的责任了。”
这句话使得吕特晏斯的沉默变得更深了。他甚至不用看林德曼的脸,就知道这位部下此时的表情——一定又是那种温和的微笑,让你无法拒绝他的提议。而且,他也知道,那个所谓的“神情沮丧、士气低落的孩子”,是指谁……
吕特晏斯的犹豫使林德曼明白,自己的话已经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