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各人在会议室落坐的那一时刻起,她就成了这位直属上司注视的对象。
刚才,当她在司令部会议室外的走廊中与对方相遇时,芙莉嘉并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异样。她还十分诚恳地向吕特晏斯表示了自己迟到的祝贺——在这年六月的“朱诺”行动中,吕特晏斯率领刚修复的“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艘战列巡洋舰向北方出击,并且意外地在挪威外海遭遇了英国的“光荣”号航空母舰和为她护航的两艘驱逐舰。吕特晏斯当机立断,在英国航母上的舰载机能够起飞之前就将其一举击沉,尔后又消灭了残余的英国驱逐舰,首开了人类历史上水面战舰击沉航空母舰的先例。尽管“沙恩霍斯特”号在作战中被英国人的鱼雷打中,但伤势只属轻微,经过短期的修理便又焕发了青春。而吕特晏斯也借此洗刷了之前被“声望”号打败的污名,巩固了自己在海军中的地位。此时,下士把握住机会,顺其自然地正式将他任命为帝国海军水面舰队的指挥官。而前任的马沙尔将军则被发配到了陆地上,担任无关紧要的虚职。
就芙莉嘉本身而言,她对于马沙尔将军的处境确实抱有相当的同情,也对下士任意处置这样一位在海军中有着不错名声的善良老人感到气愤。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战争时期,高超的指挥才能和不会轻易动摇的战斗决心比起仁慈与善良要重要得多。正是因为欠缺了前二者,马沙尔将军这位在和平时期的称职指挥官,在战争中却被视为了无能和懦弱的象征,最后不得不在正戏开场之前就离开了舞台。面对这样的结果,芙莉嘉也只能表示遗憾。
只是,吕特晏斯中将本人对芙莉嘉的祝贺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欣喜,甚至连一个回礼的笑容都没有。他那冷峻的面容,仍旧和往常一样。
“谢谢,哈瑟尔准将。”他冷冰冰地回答道,“我会尽力完成自己的工作,也会以同样的标准来要求我的部下。”
如果说前一句话是敷衍,那后一句则无疑是警示,或者,用婉转一点的话来说,是劝告。与戈培尔的宣传部不同,吕特晏斯对芙莉嘉所能带来的对士气和民心的提升没有一点儿兴趣。换句话说,作为一个传统的,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对战争有着崇拜之情的德意志军人,冈泽尔·吕特晏斯中将对战斗和任务之外的一切事物——包括后勤工作——都不感兴趣。他不需要一个花瓶。如果有一天芙莉嘉不能战斗,不能再为第三帝国带来胜利,那他就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她从军舰上请下去——无论那个始终站在芙莉嘉身后的小子会因此对他投来怎样的仇视目光。
立刻,芙莉嘉感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简直比英国人的重型战舰编队还要让她紧张。但哈瑟尔家的荣誉不允许她退缩,父亲留下的蓝色马克斯也在时刻提醒着她。所以,在以一个漂亮的军礼和坚定的话语表示了自己的信心之后,芙莉嘉接受了他的挑战。
而且,在冰冷的大海上,除了获胜并且为自己所要保护的人赢得生存的机会以外,她别无选择。
常珊,2007-09-0901:12:52
如果不是邓尼茨在此刻及时出现,并用一些寒暄的句子为芙莉嘉解围,那我们的女骑士则有可能还要忍受一些不怎么中听的说教。
“伯爵小姐,请您先走。”邓尼茨为芙莉嘉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并满怀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