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我就要一杯苏打水。”罗斯希奥夫把钱塞进了酒保的衬衣口袋中。
20马克买一小杯苏打水,这听上去确实有点震撼。不过,现在却真实发生了。而且,从这位客人认真的眼神看来,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也许是碰上哪个有钱没地方花的疯子了吧?
酒保半信半疑地倒了一杯苏打水,还滴了几点柠檬汁,然后放在罗斯希奥夫的面前。
“谢谢。”预言家拿起杯子,用水润了润嘴唇。
“您还需要什么?”
“不了,只是想坐一会儿……”罗斯希奥夫平静地说道,似乎真的只是想借地方休息一下。
酒保又打量了这个两鬓为白发所覆盖的年轻人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走开了。
罗斯希奥夫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那些醉生梦死的人之外,他没有找到他所希望看到的那个邋遢鬼。
就在数个月前他委托阿雷佐·皮亚诺调查西尔瓦娜的过去和背景时,他们就约好:一旦有了结果,而罗斯希奥夫又正巧不在的话,那阿雷佐·皮亚诺就在每天晚上到这间他常来的小酒馆等着。罗斯希奥夫一回到柏林,就会来找他,从他那里取走情报,然后将剩余的20000马克付给他。可是,当4月中旬,预言家和伯伦希尔德一起回到德国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前乌尔姆侯爵突发脑溢血倒下的消息。因为家中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父亲重病的情况让他十分担心。于是,罗斯希奥夫向芙莉嘉请告假后没有做任何停留,跳上火车就赶回了符腾堡老家。
由于虚弱的身体和精神上长期以来的双重打击,老罗斯希奥夫在儿子回到身边之后,还是撒手人寰了。罗斯希奥夫虽然悲痛,但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镇静和干练。他迅速地处理好父亲的后事,安排了吊唁和葬礼,并且在律师的协助下很快地完成了遗产的交接——因为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直系血亲,所以没有发生什么财产问题。接着,他又处理了庄园和工厂的所有遗留帐目,撤换了不称职的负责人,任命了年轻有为的经理,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管理体系。随后,他开始利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和条件来改革产业的经营和扩张,甚至还设法使自己的农具工厂获得了为陆军生产工兵器械的定单。
最后,当预言家在一个多月后到达柏林和同伴们会合的时候,罗斯希奥夫家企业的状况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了当年最好的时候。可是,他真正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家族对他来说,只不过还留下一点回忆的影子和让他痛苦的往事罢了;而现在,芙莉嘉,还有伯伦希尔德上的伙伴们,才是他真正重要的人。
为了不再让自己的调查耽搁下去,因此他一抽出时间,就来到了这个接头的地方,希望可以从中找到阿雷佐·皮亚诺的踪影,知道他所怀疑的东西究竟有多少是可信的。
不过,看来他今天注定要失望了,阿雷佐·皮亚诺并没有如同约定的那样,等在这个小酒馆中。
“你们这里还真干净,一定是十分用心地在打扫吧?”预言家装作无心地和酒保攀谈起来。
“谢谢,您真过奖了。”酒保看上去挺高兴的,对罗斯希奥夫说话时眉飞色舞。毕竟,出手大方的人都能能很容易地就让自己的形象好起来。
“的确是这样,如果不收拾干净的话,大家可就要少一个休息的好地方了啊。”罗斯希奥夫认可地点着头,然后问,“不过,那些整天衣冠不整、臭气冲天的家伙要是来了,可就有麻烦了。”
“您说的真对,先生。”预言家的话显然是引起了酒保的共鸣,“这样的家伙会毁了整个店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