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寇布凝神看了一阵,走回桌前拿起电子屏对着这套军装拍了照片,然后他把它从地上卷起来,飞快冲向外面。
杨威利和其他人还在舰桥上。从塞壬上回来后,他做了好几次身体检查,而且每天都在跟进新的检测结果。这番努力也没有白费,旅途取得的成效非常大,至少,按照首席行星学家斯坦尼斯拉夫的说法,“我们基本可以确认,塞壬是拥有高等智能的生命体。”——先寇布听他长篇大论,觉得有些无聊。这事明摆着,那颗星星能对人的行动做出反应,毫无疑问它是活的。当然,究竟怎么个活法,先寇布没想那么多,也懒得想。但杨威利觉得他打哈欠的动作太明显,便提醒他、或者说命令他回舱室休息。
非常隐蔽地打着哈欠的波布兰看见先寇布再次进来,稍微提振了一点精神。“啊哈!”他将手上的咖啡杯转了一圈,“先寇布中将看上去似乎已经吻过塞壬了。”
“我可不像你那样毫无标准。”先寇布随口回着,然后把手上的东西扔到了指挥台上。杨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伸手摊开了那件破损的军装。先寇布等了一会儿,但是杨没说什么,只是把这个东西摆在了众人眼前,并简单解释了缘由。
“这个现象我也在高尼夫身上看到过。”波布兰抢先发言,“提督在塞壬看到的那个不能使用的探测仪,应该也是同样道理。但是这能说明呢?先寇布中将,我们早就知道塞壬很擅长模仿……”
“根据什么模仿?”先寇布打断,他从电子屏里调出刚刚拍的照片,同衣服并排摆在一起,“这两个东西,你们说,哪个算得上真正的衣服?哪个可以正常使用?”
“当然是都不……”菲列特利加猛然住嘴,似乎想到了答案。
这时候斯坦尼斯拉夫已经站了起来。“非常有启发,中将先生,非常有启发……以图像而非文字的形式!塞壬能释读的,正是我们脑中的图像!”先寇布朝他略一颔首。
这与梦境的作用机制类似。斯坦尼斯拉夫进一步解释道。神经系统和大脑中的蛋白体构成了感知过程的基础,我们的记忆正是一帧一帧存储在蛋白体中的成像;当我们入睡时,大脑皮层活动减弱,合乎逻辑的思维行为被胡乱组接的画面取代。在梦境中,我们似乎看到了日常所见的人与事,但他们却是以跟日常所见完全不同的形式呈现出来;因为在那个时候,我们的大脑部分忘记了画面本身的含义。当塞壬以某种方式探穿我们的时候,它也拿到了这一张张照片底版,或者一张张设计图纸,它按着这些图纸再造了我们的记忆——只不过,在这些图纸当中,却并没有包含一份说明书。
助手安德烈这时调出一份透析图,“据我们拿到的初步数据,塞壬的成分里含有蛋白体和酶。也就是说,它的确拥有同形感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