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到我吗?”罗严塔尔笑得尖刻了些,“潜入宇宙舰队总司令的私人房间,竟然不是很困难,米达麦亚,你需要反省一下啊。”
米达麦亚听到自己指节捏出的响声。“陛下召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
良久,罗严塔尔侧过头,“我有事。脱不开身。”他冷淡地回应。灯光打在他侧脸上,阴影覆盖在另一边,墙上投出的影子拖得有点长,使得他完美的侧脸轮廓略显扭曲。
你到底能有什么事,竟然比陛下召见还要重要。不仅置之不理,还擅离职守,竟还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擅离职守也就罢了,居然跑到另一名正在执行任务的将领的旗舰上来,你知不知道会让人怎么想,又会有什么后果。米达麦亚脑子里太乱,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骂起。
“我没办法,米达麦亚。”罗严塔尔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杀了人,就在托利斯坦上。我不能留在那里,一秒钟也呆不下去。”
罗严塔尔居然会畏罪潜逃这种事带来的震惊程度强过了以上所有,但此种状况未免太过新奇,米达麦亚醒悟过来,这句话多半不能从字面理解。“这样吗?那我带你去军事法庭自首吧。”干脆顺着他说。
他没有料到自己听到了几声更为尖刻的笑。“米达麦亚,你觉得谁有资格审判我?”他扭过头,那只深蓝的眼睛闪着奇异光泽。罗严塔尔并没有在期待一个回答,因为他自己立刻就回答了。“没有人。只有我自己。所以我杀了我自己。”
这已经超过新奇的程度了。米达麦亚感到一丝凉意从脊柱往上爬。他不太喜欢这种神经兮兮的对话,尤其是这位好友的异常举动带来的实际麻烦本已经足够多。“听着,罗严塔尔,前面的事我现在就不问了,以后再说。你今晚就呆在这里,别出去,别让人看到,等缪拉走了,我再派一艘……我……”
罗严塔尔的目光也看着他。那件一开始紧紧裹住身体的蓝色披风散开了,随意搭在两侧,米达麦亚能看到里子上沾染的暗红。贴身的黑色军装上,腹部那里有一块碗口大的刺眼血渍,滴滴答答的,流在腿上,沾在袖口,像是凝固的红蜡,有几分不太真实。
米达麦亚迅速上前,半蹲下身,略有些紧张地伸手想去触碰那片血渍。罗严塔尔没有阻拦他,“我看到自己死在托利斯坦上。”他如此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