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把五楼女厕所里的水龙头拧开,想把格瑞的发带暂时当冰毛巾用,可他刚把发带搓洗了两下,洗出的水就泛起了血的颜色。
金一愣,更加用力地搓洗发带,混着血色的水打着旋儿流入下水道,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洗出了清水来。
仔细一看,发带上那几个白色的抽象字母已经被染得几乎看不清了,之前根本没注意到,现在想想,竟然全都是血。
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手一用力,哗啦一声拧掉了发带里浸着的水,水很凉,浸得他的手也很凉。
这里并不安全,即使五楼可能已经是相对鬼怪最少的地方,金依然不敢冒险,他匆匆跑出女厕所,一溜烟窜回了一间教室,见格瑞还是好好地躺在课桌上,这才松了口气。
格瑞的发烧来得突然又气势汹汹,好像是被强行压抑了许久的病症忽然爆发,如果不是金还支撑着他,就恐怕就会直接倒在满是干粉的走廊上。
医务室附近弥漫着大团粉尘,呛得人呼吸不畅,金不敢让发着烧的格瑞待在这种地方,还好格瑞还残留着最后一点意识,他喘着气凑到金的耳边,小声嘱咐他去医务室里找退烧药。
格瑞呼出的气很烫,像一团火,嗓音沙哑,发出的声音像是刀刃在玻璃上划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便靠在了墙壁上闭起眼睛——两道泪水沿着他的眼角向外滑,但那不是难过的泪水,而是已经被烧得控制不住的生理性眼泪,格瑞的眼里布满血丝,被一层泪水泡得模糊不清。
金的动作很快,他简单粗暴地拉开了所有能拉开的抽屉和柜子,找到了几盒阿司匹林——这是他唯一认识可能有用的药——又拿走了一包葡萄糖,一小瓶碘酒和两圈绷带,便离开了医务室。
格瑞连维持站立都已经很勉强了,更别提走路,金把拿来的药塞进书包,又把书包背在胸前,蹲下身去,把已经无力抗议的格瑞直接背在了背上,咬着牙,一鼓作气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