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一会儿,马车里才传出回应,“是我。”
听见这一声,谢无虞眼里的兴趣又深了两分,继续问,“救了你,就愿意答应我的任何要求?”
“……是。”
谢无虞一哂——跟个养得精贵的小波斯猫似的,这还没吓呢,怎么回个话都颤颤抖抖了?
可能是久了没听见自己的回应,马车里又传了声音出来,“您……您有什么要求?”
这次说了七个字,比之前两个字一个字好,谢无虞心情不错,回答,“我要求挺简单。”
“您……您请说。”
谢无虞唇角的笑意扩大,满是兴味,“哭两声我听听?”
静默许久。
半晌没动静,谢无虞眼里的兴味尽数褪了个干净。
他不爱强迫人,收了笑,正准备说“不想听了”,就看见马车帘子动了两动,从边沿处,探了指尖出来。手指皮肤很白,也很细腻,莹莹玉色,晃人眼。
车帘掀开,一张属于少年人的脸显了出来。肤色如堆雪,双目似墨晕,此时,正有些忐忑地咬唇,“我……我试了好几次,哭不出来……”
说着话,一双眼看着谢无虞,可怜巴巴的。
听见这句,谢无虞眼前像是有梨花落在玉阶,一阵春风过去,吹雪一样散了满眼。
谢无虞故意引人说话,“哭不出来?”
少年人身着锦衣,披无一丝杂色的白狐裘,左耳耳垂嵌了一粒颜色似血的红玉——谢无虞听人说过,男孩儿幼时体弱养不活,家里人便会给他穿上耳洞,用以误导收魂使者。明眼一看,眼前这位,定是家人爱护、金尊玉贵的世族小公子。偏生眉眼干净,怯怯看人的模样,让人呼吸都怕重了。
谢无虞问完,面前的少年人不知是否是太过紧张,刚开口说了一个字音出来,突然就猛的咳嗽起来,连着许久都停不住。
一时间,眼尾仿佛沾了春水的浅粉杏花。
摘了水囊递过去,谢无虞说话,“喝一口缓缓。”
少年人艰难出声,“……药,盒子……”
这是支使他拿药?不过谢无虞也没拖延,弯腰探身,两下从马车里找到一个玉盒,从中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少年人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