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黄少天听李远八卦说胡总有对象,正选日子明年准备结婚的。
然而对于黄少天来讲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他所在意的东西蘑菇一般长在喻文州身上,如果喻文州对他也只是道义上的关怀,他的感情就没有价值和意义。
这些天工作上朝夕相对,黄少天脑子却掰得越来越清。
他已经计划好回广州后就从喻文州家搬离,社委会那边要么临时应付要么再想其他办法。
喜欢这件事既没什么道理可讲,也未必非要求个结果,在他的心情还不是无法收拾之前趁早抽身。
他们二人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虽然一直没有能够坦然陈列的好事,但至少对彼此的为人还是认可的。
纵然上过一次床,好在也暂时不算太过尴尬。
黄少天想要叫停,态度就自然地冷淡下来。
他没有刻意疏远,但他相信无论自己还是喻文州都能感受到变化。
不过黄少天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这类行为他是一向看不惯的。
曾经有一回,他带项目组去四川驻点半个多月收购虫草。当时他并不知道组里有一对年轻人在平日里就有矛盾。
从某天开始这两人一言不合动辄呛声,严重时甚至动了手,搞得一组团队的气氛也糟糕。
黄少天找他们谈了话,表示如果要吵要闹就赶紧滚回去。
他们认错态度虽好,黄少天却懒得姑息,干脆把一人调去红原,一人调到成都临时办事处,项目结束之后让上面给了两张处分意见。
他公私分明,在往常是很容易做到的。
当对手是喻文州时,情况就有些困难。
主要在于喻文州太习惯于盯着人说话了。
按理说,这也是种礼仪,在交流过程中表现出的专注和用心,黄少天却无法不心有戚戚。
他从来正大光明地行事做人,眼神直接,言辞清楚,态度明确。
而今稍微多说几句话就会被喻文州烫到。
黄少天不能把这口锅完全扣在喻文州头上,他的暧昧和心虚也不是喻文州企图构造的,是他心里有鬼,个中滋味受得够够的,眼下只想快些做完方案早回广州做个了结。
所以,即便黄少天没有让情绪影响项目进程,他的态度控制却已经十分明显。只要不用和喻文州交流的时候,他话也不多和他讲。
此番转变旁人是无法发觉的,喻文州倒是被刺激得有些厉害。
外在看不出,但黄少天仿佛多了个心眼,总能感觉到喻文州言谈之间的变化,情绪的起落,甚至是落寞的浮现。
好似一场没有意义的角逐,黄少天从一片狼藉的心情中拾捡到了一点劣质的乐趣。
他是很讨厌输的。
某天吃饭时,黄少天问李远要餐巾纸,李远里里外外翻着包。
喻文州抬手送过来两张干净的纸巾,黄少天没有接,而是拿过了李远手上皱巴巴的一团破纸。
喻文州的手停了好一会儿才收回去。
黄少天扯着那张破纸,抬起眼睛说:“我用来擦桌。”
喻文州笑笑:“没关系。”
明明白白是他自己在作,喻文州佯装无事一派云淡风轻,黄少天却心绪难平。
他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单方面弄成这样,喻文州也特别无辜。
至少现在黄少天仍然喜欢他,捉弄之后,又舍不得他难受。
难得独处。
黄少天站在写字楼的楼梯间吸烟,眼前的天窗框着一方周正的蓝色。
喻文州也在,对他说道:“少天,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和我讲。”
黄少天撑起眉眼,声音很大:“你讲乜?合作不是很顺利么?等郑轩他们开过董事会我们就能拿回公司做细化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