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顺着墙脚小跑前行,勾着房檐下的月梁前进,不一会儿竟将金铃带进了她的小院子里。
金铃奇道:“这是一条什么路?”
银锁得意洋洋:“这是郡马私会小郡主的路,只得郡马一人知道。”
地上疏影比之去年更密了,院中冬梅也已枯荣一轮,去年两人在此地相见,今年又同回此地,银锁不禁想起了金铃说的“人物两非”。
她望着金铃,不知金铃在想什么。金铃抬起手轻轻推开窗子,那处窗子果然仍旧虚掩着,她回头一笑,银锁伸手握住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跳进屋里。
屋中一片狼藉,金铃的衣柜被人打开,衣服丢得满地都是,床上也给翻得乱七八糟,床褥掀开一半,床板也被人砸了,屋里的箱子东倒西歪,全都张着嘴巴,隔壁书房里的书也丢了一地,墙上的画给人撕了一半,摇摇欲坠地挂在那里。
金铃摇摇头,叹道:“简直是一群土匪。”
银锁道:“是啊,大师姐的东西也敢乱翻,让我知道是谁,我就乱刀砍死他。”
金铃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怎地你如此义愤填膺?”
银锁不答,隔了一会儿,忽地背着金铃开始笑。
金铃问道:“你又笑何事?”
银锁道:“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你我在九凝峰初见时,大师伯挥着拐杖便要揍师父,这烧房子的仇恨当真不小。我就算现在不是王府郡马,但你迟早得娶我,是以我早早替你操一操烧房子之仇。”
金铃淡淡道:“你倒是迫不及待想嫁进王府。”
“怎么啦?小郡主想耍赖吗?”
金铃咬着下嘴唇,努力不笑出声来:“怎敢?自然是越快越好。”
银锁转进隔壁房间,忽地面前垂下一巴掌心大小的东西,她警觉地后跃,待看清之后,干脆扑到了金铃怀里。
金铃不明就里,问道:“你看见什么东西,竟然能吓成这样?”
银锁指着那团黑黢黢的东西,结巴道:“帝、帝江……”
金铃忍俊不禁,道:“你竟然怕帝江?你怕它,那你是怎么把它捉来的?”
银锁板着脸道:“我捉它的时候,它可没吓唬我。”
金铃走过去,从地下捡起一个小竹筒——一截竹子横着剖成两半,寻常人家里常有此物,平日放一些杂物,两边一合,合二为一,放在屋里既风雅又整洁——拔开盖子,将帝江装进去,盖上盖子,塞进怀里。然后警告银锁:“你莫要随便乱扑我了,当心帝江跑出来吓唬你。”
银锁温声道:“干什么连个蜘蛛也要带着?”
金铃笑道:“你给我的东西,我哪一样不是好好留着?”
银锁低头只笑,拉着她从窗子跳出去,顺着那条她常走的路,两人走到了汤池旁边。
汤池的屋顶竟已倾圮,半截房梁泡在池子里,似乎是塞住了泉眼,池中水浅了许多,水质浑浊泛黄,只冒出一点点热气,不复当日热气蒸腾,幔帐飘摇的梦境之感。
金铃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太君子,当日若拉着你同洗,早已识破你身份,哪轮得到安萨凡蓄意讨好我?”
银锁又得意起来:“须知世上可没有后悔药,而某山某少主就是这样的木头疙瘩。我偏不要你发现。”
金铃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