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掌心里,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阿支祁冷笑一声,指甲嵌入她的拳头之中,狠狠捏了下来。
不等他捏到头,掌心忽然钻心地疼了起来,接着他手掌一阵酸麻,竟被金铃这看似绵软的一拳打得暂时没了知觉,紧接着整条手臂也暂时失去了控制。
就在他背后只有金铃这个方向才能看到的地方,一把刀切开迷雾,落在他肩头,他痛声狂呼,转过身精准无比地击中了来人的胸口,金铃还来不及认出这是何人,便看他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口吐鲜血向后仰倒。
后面又有几个人赶上来,一人被跌落的伤者所阻,另外两人已自风沙之中显形,双刀如洗过的月光流过来,切向阿支祁双腿。
金铃松开长矛,捡起跌落的长剑,欲从背后偷袭阿支祁。阿支祁一觉察长矛松动,似是终于松了口气。见了他这等眼神,金铃忽然后悔松手,直该叫人砍死他才是。
果不其然,阿支祁不知哪里生出的怪力,旋动长矛连同金铃一起,都击飞出去。
在他身边落下一团黑影,裹挟着沙尘,又迅速弹了起来,俄而几名白衣弟子惨呼着向后倒去,只听阿伏干的低沉的声音缓缓说话,与他高速的移动半点搭不上:“你本是万里挑一的天生神力,天生的高手,像方才那样一往无前,就能发挥你所有的力量,你偏要畏首畏尾。男人若没有胆量,与鼠辈无异!”
阿支祁一声狼嚎,像是要将深埋在身体里的力量都唤醒起来。
金铃便是不给他这等机会,在他喊了一半的时候已经出手进攻。阿支祁猛然低头盯着她,直接冲了过来,她不得已避其锋芒,往边上闪开,可是阿支祁带起的狂风已似有实质,将她的袖子划开了一道口子,冲向了远处。
她见威胁暂时远去,开口喊道:“银锁——!”
她听不到银锁的回应,也丝毫没有察觉她的踪迹,心中不由得开始焦急。
前面的狂风忽地更加骚乱,一个人高声叫着:“救命啊————!”
不是银锁,这声音太年轻稚嫩了。
她从沙尘中冲出来,正好经过她和阿支祁中间,她背后是一群眼神凶恶的大狼,就跟在她后面一丈远的地方,龇着牙齿紧追不放。
她只是刚刚接近,流风就更加湍急,咆哮的声音更加巨大,阿支祁似是根本抵抗不了这暴风的侵袭,捂着胸口倒了下去。那身材矮小的人跑过金铃身边,哭道:“救救我!”
金铃抬手便杀了最近的两只狼,拉着她跑回营地的方向。
营地一片狼藉,骆驼倒了一头,阿林侃瘦小的身躯在死死拽住骆驼的缰绳,不断地把两匹三匹骆驼绑在一起打结,骆驼们没了指挥,四散奔逃,如此反而互相牵扯。众弟子受伤得不少,几个人躺在骆驼身上,□了上身,相互包扎伤口,又冻得不行地把衣服披上。
那女娃松开金铃,似是被下破了胆子,扑进骆驼群中胡乱跑了一阵子,发现闯不进去,又转而向着人最多的地方冲过去。
金铃怕她出危险,心中却又记挂着银锁,又忍不住喊道:“银锁——!”
一阵低低的啸声回应了她。她喜出望外,追着声音跑过去。
那女娃却又冲进了狼群之中,两群狼好像并不是一伙,碰在一起相互推搡,谁也不让谁。
金铃追着声音跑过去,银锁单膝跪在地上,金铃扑在她面前,低声问道:“怎么了?受伤了?”
银锁捂着肩膀,肩头渗出鲜血,摇摇头,笑道:“大师姐莫慌,只是刮坏了一些,快去追阿伏干,我手下的弟子不是他对手。若是叫他杀光了没帮手,我们两个还是难逃一死。”
金铃点点头,追了过去,却见阿伏干向着她冲来。
阿伏干见她拦路,竟只是往旁边一跳,呼啸一声,随便趴上了一头狼,竟是随着狼群撤退了。
狼群来如疾风,退如海潮,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地上的血污片刻间便被北来的沙子盖住,不留下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