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教教。”王病总觉得手中的《论语》特别讽刺,像要拿糖哄,结果发现要哄的对象是个成年人。“你还想学什么?都教。”趁着他还有时间。
“当真?”贺知年又转过头看他。
王病有些困了,蔫蔫地道:“……我何时骗过你?”
贺知年知他毛病又犯,放下笔过去要扶他,王病摆摆手,问了时辰,示意自己还不困。
“那我把竹简搬到榻上,这样你就不用站着教我了,来。”贺知年起身过去把王病推到榻上,坐好,而后搬来几片竹简,上面都是他刚刚写的一些琐言碎语。
“这个字…错了。”王病甩甩头,皱眉看着眼前变幻莫测的重影。
贺知年已经在整理被子,道:“哪个?”
王病指了个“歆”字,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王…多了……一横…”
“那是个‘歆’字,‘王’字在别的竹简上。”贺知年扶他躺下,盖好被子,看他强撑着,最后慢慢合上眼帘。
恰巧在这时,房门被人拉开,岑立走了进来。
“睡了?”岑立有些失望。
贺知年又将竹简搬回案上,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一直等你,晚膳还没吃,不敢让他喝药,耽搁一天药了。”
岑立对于贺知年对他说这么多话还有吃惊,嗯了一声,走到榻边看了王病一眼,正纠结要不要叫醒他。
“除非他自己醒过来,否则叫不醒的。”贺知年在岑立身后道:“我走了,你等他醒来,再去东厨端药。”
贺知年走了,岑立还在想他第一句话的意思,宴会每个人的嘴脸都让他恶心,他的心情糟透了,还没告诉王病要娶庄深秋一事,觉得麻烦,不知如何开口。
岑立坐在地上,趴在榻边,一手探进被子里握住他的手,竟哽咽起来,“你快醒醒啊,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我不想娶那个女人,可是没有庄明尘的财力,我又不可能那么快凑满甲士,如果不抓紧时间,你就要离我而去了……”
昏睡中的人是没法回应他的,岑立一直在自说自话,从他们相识到现在,想到什么就说,抱怨的话也有,说得正兴了还会停下来耐心地等他有没有反应,没有的话他就转移话题。
夤夜,正是人心最脆弱的时候。王病慢慢睁开眼睛,像个新生婴儿从混沌初开的天地到诞生,想着睡前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他一惊,立刻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完全没发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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