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苟且偷生。”
“……姑且算是吧,啊哈哈哈哈哈哈…但是呢活着总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死了一了百了,况且死得不光彩,除了你自己外,没人会知道你是死得其所死得正义凛然,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地去死而已。”
王病还是有点偏心的,他们都是大梁的子民,远在他国,看他无依无靠求死的样子,实在不忍心。
“……”
岑立一直站在离他们十步远的地方,王病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他耳里。王病以前是在东山隐居的,下山买酒在酒楼意外碰到他,那他之前是不是也痛恨世道不公?是不是也觉得有心无力?
更甚至……他有没有想过自欺欺人地去死?
那个白色修长的背影,与周围的尸体和烧焦的黑墙那么格格不入,看得心头都要暖上一暖。岑立再三忍耐,才没有走上去牢牢抱住他,因为王病让他在这里等。
岑立看见王病掏了个钱袋给他,转身朝他走来,笑道:“走吧,还要赶在天黑前进城。”
岑立又看了那名少年一眼,边走边道:“你不带着他?”
“不了,我们的事他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
“哦……那倒也是。”岑立小声嘀咕一句:“你都没有那么抱过我。”
王病脸一下红了,低头往前走,也不管走的方向是对是错。
岑立扑哧笑了,走上去扯他的袖子,“这边,我说笑的。”心想:我抱过你就好啦,一样的。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受内奸的钱财,看到那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气得将钱袋狠狠扔地上,想了想,又乖乖拿起来掸去上面的泥土,走到一具被剖开肚子的尸体旁边,拜了拜,徒手挖个洞埋了。
“到了平阳城,你有什么打算?”
“先去找我爹的旧相识,莫万空跟我说了具体位置,到时候我们直接过去就行,不过进城了就得防着小偷了,得小心点。”
“没有点信物他们认你吗?”王病往后一瞥,他和岑立心意相通,知道“旧相识”和“小偷”分别指“旧臣”和“楚兵”。
“认!他们常来我家,和莫万空一样是看着我们几个长大的,像上次在大街上,人那么多,阿吉也认出我了。喂……小鬼,偷听人说话很刺激是不是?”岑立转身,那少年双手拿着钱袋珍重地捧在胸前,先是一惊,后鼓足勇气一咬牙顶撞回去:“路是你的吗?就你走得我走不得?”
岑立哼哼:“拿了钱就滚回去,在跟着小心我拧断你脖子。”
“谁跟着你了!我是跟他!他!”少年小声骂了句“蛮狗”,用可怜又怀疑的目光看向王病,“你,来这里干什么?再往前可就是胡人的狗窝了,你去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