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只进了一寸,夺人性命不能,解陈澈云心头之恨更不能。
虽然林毅来得及时,伤口并不深,岑立还清醒着,林毅拔出剑替他捂着血口,痛得岑立惨叫一声。
“没事吧?啊?这里怎么回事?!”
林毅摸到一块黏糊的肉,拿开一看,却见那剑伤上面,还挂着一块巴掌大的烫伤,血和肉汁搅在一起,散发着让人作呕的焦味。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谁的杰作,他刚刚看到的,就是答案。
“裕和王殿下,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高明的手段。”林毅眼神冷到冰点,倒映着手足无措的陈澈云。
陈澈云被撞破还有些慌乱,面对这么陌生的林毅,他不抱希望地解释:“子游,他是匈奴的太子,你被他骗了,他根本不怀好意的,他若振臂一呼,必定应者云集,到时候掀起战争,生灵涂炭,我就都是大梁的千古罪人,子游,你信我,信我!你信我啊林子游!”
“我不信。”
三个字,一句话,第二次的背叛,犹如县官一怒之下醒木拍案,当场宣判陈澈云的死罪。
林毅三个字已经让陈澈云彻底崩溃,他从未在他人面前这般失态,又是因为林毅。
“你为了他,要和我决裂?林子游,背叛我一次还不够?我是恨他,但那也是因为你!你怎么能因为他,出卖我们二十年的情谊?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我杀了他,我错了吗!你能忍受一个不明来路的人夺走生命最重要的人吗?你能吗?”
岑立咬咬牙,动动肩膀,甩开林毅撑在他背后的手,这无疑牵动胸口的伤,但是他这次忍住没叫出声。
他才不管林毅和陈澈云如何,他只想要解药,其他的人就算把天都闹塌了,也跟他岑立无关。
“解药。”岑立盯着破碎雕像般的陈澈云,还是那句话:“解药。”
“你要解药做什么?他对你下毒了?”林毅看都没看陈澈云,把岑立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确认他只有胸口那点伤外其他地方都看不出什么来,反而更加担心起来。
陈澈云会点医术,对毒药却更有研究,以前林毅常取笑他七尺男儿不学武功,学下毒这等卑鄙的手段,一点毒药就能药倒个体格大他两倍的壮汉,陈澈云却说:“有人动刀有人动笔,杀人的手段千千万万,下毒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结果也一样,都是杀人,我卑鄙在哪?”
林毅深知陈澈云下毒手段高明,听岑立说解药,很快就得出一定是岑立吃了陈澈云的亏这个结论。不然怎么会跟陈澈云要解药?于是他终于肯看陈澈云,用又生气又厌恶的语气不容置喙的道:“把解药给他。”
陈澈云低着头,良久,房内气氛变得十分压抑凝重,就在林毅怒不可遏想要上去提着陈澈云衣裳时,似乎是料到林毅会这么想,很爽快的,陈澈云从腰带取出个白瓷瓶,扔给岑立,看了林毅一眼。
他太了解林毅了,一个过去一起游山玩水、品酒吟诗、剑起喝彩的人,是不会这么对他说话的?陈澈云忍不住想:他真的还是林子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