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湘湄换了男装,在门口扶起最后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郡主,你要去哪?”莫万空把肩上的人放下,忙跑上去追她。
“今夜百香楼开卖奴隶,李雄亲自主持,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去看看就来。”
“郡主,您还是别去了,在府里呆着,让老臣去吧。”
祁湘湄深深看着他,叹了口气,“太子表哥他不在,就让我替他去吧,莫丞相。”
莫万空拜倒在地。
祁湘湄美眸一动,“去年在平阳,是二舅让你带着表哥逃的,对不对?”
莫万空浑身一震,头抵在地上。闭上爬满沟壑的眼睛。
烽烟弥漫,平阳城上空一片灰暗。城门连续告破,莫万空受皇帝命辅佐太子守皇城,却已是螳臂当车,崇延高举着刘寇的人头,一路高歌挺进杀入皇宫。
年轻的太子拔剑冲在军队前面,誓必战到最后一刻,莫万空突然敲晕毫无防备的太子,两军撞在一起场面异常混乱,莫万空背着太子一路躲避不长眼的刀剑,终是保住赵国最后一点血脉。
“回郡主,太子殿下还年轻,老臣临危受命,这条命早就从先帝转到太子手上,敢问郡主,是与不是,如今还有意义吗?”
要不是阿吉房里藏着当初刘寇的亲笔诏书,祁湘湄怎么也不会相信莫万空竟然蒙受这么大的冤屈,他和岑立都以为,当年就是莫万空背叛了刘寇,挟持太子逃出平阳,没想到背后竟然有这么一段。
莫万空继续道:“是我让阿吉别告诉郡主的,老臣不想你们,想起曾经国破家亡的回忆。”
这个年近四十的人,明知道自己被冤枉,却宁可如此,也不愿让他们想起悲痛的回忆。
“丞相,你太傻了,太子表哥是性情中人,虽然任性了些,但是他会理解你的,可你一直不说,一直在加深你们之间的误会。君臣不合,将相反目,谈何复国?”祁湘湄过去扶起他,红着眼眶替他掸走灰尘,“表哥他一直心有悔恨,他其实不想做赵国的太子,可是二舅把他推上太子之位,逼他和刘隽表哥反目,刘隽表哥反了,赵国覆灭了,二舅死了,他一个人背负了全部的罪孽。”
“所以我想通了,屠牙死后,还能有个人能让他奋不顾身,就让他去吧。”他已经背负前朝的仇恨,再让他扛起新朝的建设,未免太过残忍。
可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干,总得有人站在别人退下来的位置上,哪怕明知道在风口浪尖前会粉身碎骨,亦不能退缩,
说完,祁湘湄带了几个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莫万空老泪纵横。
百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