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病点了点头,按照常人的想法来说祁湘湄的话并没有错,但他们都没亲眼看到杀人的过程,很多事是没法按常理解释的,不按常理解释就是王病接下来要说的,“那个莫万空说城外共九十五人被韩匡所杀,会不会这九十五人里面并没有包括须卜真?或者,他根本没有接到那些流民。恕我直言,流民是不可能掌握你们的消息的,只有须卜真是…”
祁湘湄很快猜到他的意思,仿佛听到个天大的笑话,拔高音量,边笑边道:“你的意思是他逃跑出卖了我们?他是奸细?你没疯吧?你让我们怀疑自己人?”
王病着急解释道:“我没有,祁姑娘,我只是在说我自己的想法,我也知道这……”
祁湘湄虽然姓祁,脾气却随了她娘,向内得很,听不得外人说她们一句坏话。加之最近他们的太子心神全放在王歆一个累赘身上,火气一被点燃,她就看王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发指责的话犹如洪水决堤之势朝王病头顶盖来:“那日你失踪了半天,你怎么不说你去了哪?我看奸细是你才对吧?阿吉都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他一直看着我们三人长大,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才跟你出去一趟,就这么死了。”祁湘湄愤怒地指着王病,美丽的脸庞变得扭曲:“你…简直就是瘟神!你一来所有事都变地一塌糊涂!你还有脸在这里离间我们?”
“我……”王病支支吾吾半天,他要怎么说?要说他被带到韩匡那里,然后韩匡把他好一顿招呼?还是他们以前就是主仆,现在久别重逢感激涕零聊得不亦乐乎?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祁湘湄说得对,阿吉死得不明不白,都是因为他的错。
王病惭愧地低下头,声音又小又没底气,“不是…我没有要离间你们。”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头痛,窒息,心脏像被一只手捏成七八个形状,他只有把指甲掐进肉里才能勉强保留一丝机智。
不如就都招了吧…可是岑立会相信他吗?
他有点不敢赌。
就在王病心中天人交战时,祁湘湄突然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惨叫,王病惊讶地抬头看去,除了一个占据他所有视线的背影外,其他都看不见了。
“你怎么就没继承到姑丈的好脾气?火气一上来就血口喷人?冷静点!祁湘湄!”
岑立看着捂着脸一脸茫然的祁湘湄,他并没有用多冲的语气指责她,只是比平常语调高了些,他也是在极力忍耐,他也被祁湘湄的话影响了。
房内突然陷入尴尬的死寂。
半晌,岑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给我适可而止,别……”岑立还想说,背后的人突然轻轻推开他,岑立想对他说你躲一下我要开导开导这个黄毛丫头,王病已经比他先开了口。
“祁姑娘,我绝对没有要离间你们的意思,那对我有没有好处。还有你如果想知道那天我去了哪里,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岑立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王病实在从容冷静地让人心生畏惧。反过来岑立要比他紧张得多,因为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之前王病不说,他也就不多过问。
他紧张,不是跟祁湘湄一样的怀疑,只是纯粹的出于关心。
听完王病说完那天的事后,岑立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了,浑身戒备地去扯他袖子,大有把他当场扯断袖子的架势,“这么说,他是以为你被我们绑走了,他其实是在找你?”
韩匡确实是干得出这种事的,但是王病没跟他透露半个字,他又怎么可能知道王病跟胡人在一块,还是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