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师在哪?”
医官浑身一震,匆忙把把脉的手移开。
卫夜用十分严肃的口吻再问了一遍,那医官却是一问三不知。过了一会,崇延走了进来,医官这才如蒙大赦退了下去。
崇延适事阻止了他想要下床行礼的动作,有人搬了张胡床放在床边,崇延坐下,道:“感觉如何?”
卫夜:“末将惭愧,中了敌人的奸计,请陛下责罚。”
“胜败乃兵家常事,罚你什么?”崇延笑道:“朕都听说了,韩匡此战也折损不少,梁朝的车骑将军伤势很重,你比他命大,算是活过来了。”
卫夜:“那…陈军师……”
“再没有什么陈军师了,你安心养伤,明天我们回洛阳。”
卫夜撑起上半身,激动地说道:“陛下,军队大败都是臣的错,是臣轻敌才落入韩匡的圈套,根本不关军师的事!还望陛下明察!”
“你伤还没好,太医说你不能太激动。”崇延不悦地皱眉说道:“你出兵前说阵法是他教你的,怎么不关他的事?他是梁人,恨不得我们大败而归呐!”
“但领兵打仗的是臣啊陛下!这次失败全怪臣无能,跟军师没有任何关系!陛下,就算……”卫夜看着崇延眼睛,脸色像被人打了一拳般,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上头顶,“陈节元不是替罪羊……”
崇延:“他是梁人,以前跟随我们打到洛阳是为报他那猜个疯子爹的仇。我现在才想明白,卫夜,他不会和我们一起一统天下的,他是梁朝皇帝的兄弟!他姓陈!!”
“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崇延并没有因为这个“你”而生气,反而冷静下来,“话只要有道理,是谁说的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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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九,秋风萧瑟,又惨遭换血的洛阳城内,菊花开得十分灿烂,一大片皇家菊林在岑立眼前铺展开来。据说等菊花完全开放,采摘其茎叶和黍米掺杂酿酒,来年酒就有一坛菊花酒喝,皇帝和嫔妃们都称这种酒为长寿酒,为此梁朝还曾掀起一阵全民种菊的热潮。
菊花傲然挺立,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风一吹,金色的浪潮上下翻涌,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岑立驻足花海中,深吸口气,摘了一朵在手里。
这只手杀人曾捏断过很多人的脖子,现在也能很轻地握着菊花柔软的茎干。
王病还在蔡吉的茶馆里,其实岑立早想把他迁回皇宫养伤,但蔡吉死活不肯去,贺知年也一样,岑立也就不再强求,每日皇宫茶馆两点一线跑好几回,刘辉业拦了几次都没用,索性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