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校场,新兵们朝草人又砍又刺,场中挖了几条沟,有人趴着手脚并用潜行穿过沟,还有的练习拉弓、射箭。
高悦正盯着那些新兵,颇有威严地大喊:“腰都挺直了,看准了再刺,务必要一击必杀,不能给敌人反扑的机会!你,姿势是对的,可是力气不够,把戟换了,去拿矛!”
高悦转头看见孙离,狗见了骨头一样巴巴地跑了上来。朝岑立行礼道:“殿下。”笑着看孙离,好像在说“我威不威风”。
岑立站在比武的高台上,眺望着容纳七千人的校场,道:“高悦,你觉得放他们去和崇延的军队打,有多少胜算?”
没有想太久,高悦道:“无。”
“崇延的军队有一些是父皇给的,从草原带出来的骑兵,个个骁勇善战。让这些人去打,确实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岑立走到一武器架旁,拿了把刀掂量,道:“刀太轻了,这个庄明尘办事也不踏实。”
高悦道:“殿下,他们常抱怨,饼不够吃,没力气练。”
“这事我来想办法。要让他们尽快练出个军队的样子出来。”岑立沉着脸,放下刀,朝孙离道:“孙离,走吧。”
高悦早知孙离去找太子殿下的事,遂恭敬地告退走了。孙离带着岑立去到自己的带领的队伍中,他在铁浮屠中实力算中下层,带领的新兵只有五十人,倒也不难认,岑立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就是他了,他叫司马衡。”孙离拿了记录名册给岑立看,上面有这位司马卫的详细记录。身世、年龄、参军理由等等。
岑立看完后将名册还给孙离,仔细打量这个跟他差不多高的中原人。
司马衡身穿破旧的梁人衣裳,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细长,鼻梁高挺,脸上还有几处结痂的伤口。敢抬眼与岑立平视,完全没有身为下人的卑微感,眼神似桀骜不驯的鹰。
岑立让孙离去拿了武器,自己选了把刀,道:“公子,请赐教。”
司马衡也选了把刀,摆好驾驶,大喝一声,整个人如大鹏展翅,刀携带厉风朝岑立头上砍了下去!
岑立把刀一横,硬生生挡住这凌厉一击,使劲将其弹开,刀朝他腹部一扫,却被他及时后退躲过。
两人见招拆招,孙离在一旁看到热血沸腾,而当岑立的刀停在司马衡的胸口前时,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喝彩。
“承让。受教了。”岑立收了刀,朝司马衡一揖。司马衡颓然放下刀,微微喘息,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岑立朝他行了揖礼,用梁语道:“司马公子,力大如虎,实是一员猛将。本来我没资格过问这事,但既然你选择了参军,就应该服从军令。我看到名册上写着,你参军是为报灭国大仇,可否再说得详细些?”
过了许久,就在岑立快要以为他是个哑巴时,司马衡开口了,声音沙哑:“羯狗夷狄夺我中原土地,驻军颍水东侧,你们兴师讨伐崇延,不正是和我大梁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