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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1 / 2)

昨晚的事情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冲击,可又有什么法呢?若是旁人,即便他是皇亲国戚,他玄青也必定让对方后悔到这个世上来。可是那人是陛下,是救了他的命,把他从污泥里带出来的陛下。是他的信仰,是他一生要守卫的人。

除了原谅他,忘掉那些事情,玄青又可以做什么呢?

昨夜的冲击太大了,相较而言,今天的交出兵权反而不是事。况且,这西北大军本来就是陛下的,他也是为了陛下才参的军。陛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交出兵权,对于玄青来说并不算什么,真正让他皱眉的是后者,留在京城。

如果没有昨天的事情,留在京城就留在京城,可是……

玄青跪在地上,道:“回陛下,西北大军交移陛下乃是天命所归。只是兵符不在臣身上,放在将军府内安全之处,待臣回去之后便把兵符交予黄衣使者。”

众臣子听见玄青的回答里并无愤懑之感,只有一派平和,一时也不知是这君臣两人早有协商,还是玄青当真如此忠君。

不同于那些大臣,南桑一听见玄青前面的回答,便皱起了眉。他知玄青。玄青必有后话,而且这后话恐怕不是他想要听的。如果玄青没有什么后话,那依照这木头的性格,必定只会说一句臣无异议。

南桑的预感是对的,玄青跪在地上低着头,继续说道:“陛下待臣犹如肱骨。陛下待臣之心,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日日不敢忘,夜夜铭记于心。”

玄青这一通马屁拍下来,不少文官心下诧异,啧,这还是以往印象中的武将吗?诧异的同时也不禁有些牙酸。

早几年陛下就下令说要简言,无论是写奏折还是早朝说话,都不准扯一大堆没用的话,必须言简意赅,简明扼要。

他们言简意赅了好几年,这一下子又猛然听到了几句当年自己说的话。习惯了简洁之后,再听这种话是有点牙酸。

有人偷瞄陛下,果不其然,陛下面色阴沉。想来也是因为这一通废话而生气的吧。

“陛下好意臣感念于心,只是留在京中一事……”玄青铺垫了许久,终于说明最终目的,“臣今年二十有五,六载安于京城,十年居于西北。西北风土人情与京城迥然不同,边塞粗犷,京城雅致。臣习惯了边塞之景,实难适应京城。望陛下允臣安居西北,做一闲人。”

玄青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待在京城水土不服,我在西北住惯了,在哪里养老不是?我想到西北那疙瘩去住。

听见玄青这么说,南桑的面色又阴沉了几分,周身释放出恐怖的威压。这威压,使得众大臣纷纷缩起了身子,恨不得能够把自己压缩的像一粒浮尘那般小。唯有玄青,脊梁挺直。他跪在地上,却是说不出的挺拔。

“朕,不允。”南桑咬紧了牙,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有为臣数十载,三朝元老的,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皇帝直截了当地说“朕不允”。心下讶然,却也不敢去看陛下的表情——毕竟看多了折寿呀。

“爱卿不适应京城水土,多住几日就适应了。一日不行便一旬,一旬不行便一月,一月不行便一年。”

玄青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猛然看见南桑脸上略显扭曲的笑意。只听得南桑笑着继续说,“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南桑笑得灿烂,“不急,还有一生。”

玄青心下骇然,刺骨寒意再次出现。南桑这是在说,必须要接受他的爱意,适应他的亲热。如果一天适应不了,那就用十天来适应。如果十天还是无法接受,那就一个月。无论如何,这一辈子,玄青都无法逃出南桑的掌控。

一生二字何其重。压得玄青喘不过气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不止玄青,殿上其余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南桑和玄青之间的那点儿事儿,但南桑这些话听起来就明显不正常啊!

什么叫做用一生去适应水土!有这么说的吗!陛下和将军之间究竟是何纠葛?

大臣们猜测纷纷,可囿于想象力或者说是胆子不够大,爱恨情仇倒是脑补了许多出,可真相却始终没有被触及。偶有几个脑袋灵活的即便是想到了,也是恨不得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强行删除。

早朝就在目瞪口呆中过去了,皇帝一言九鼎,大局已定。玄青就是潮水过去留在沙坑里的一尾鱼,只能期待老天爷下一场大雨,留他几分时日过活。

玄青一路上浑浑噩噩,回到将军府看见部下焦急的面孔时,才清醒过来。

把兵符拿给了黄衣使者,众位部下才一拥上前,面露关心。他们没有上朝,但刚才交出兵符的动作一清二楚,他们也大致知道发生什么了,于是纷纷地为玄青打抱不平。

“将军戍守边疆十年,劳苦功高,一朝回京,却落得如此下场……”一名部下恨声道。

“噤言!”玄青冷喝,“落得什么下场?”

固然南桑对他有不良企图,可南桑终究是他的陛下。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句诗就是玄青内心的真实写照。不过是兵权而已,算得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西北大军原本就是陛下的。陛下对我甚是宽厚,使我宛若新生。我为陛下戍边不过是小小地偿还恩惠。陛下待我甚好,落得什么下场?”玄青冷声道,神情严肃。

“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你们几个要对陛下心存敬畏。”玄青教育完了,他也知道他们是担心他,冲动之下才说出这些大不敬的话。玄青心中知晓他们的好意,于是开起了玩笑就此揭过,“你们若是再胡言乱语,小心军法处置!哼,别以为我不是你们的将军了,就可以不守军规。”

听到玄青说的话,他们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往常明明是军营里的铁血硬汉,现在却都哽咽了,“将军,您是我们永远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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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几声孤单的蝉鸣。

将军府的卧房内

迷烟穿过脆弱的窗户,在卧房内四处蔓延。等了片刻,几个黑衣人才小心地进入房内。这迷烟药性很大,一般人吸上一口要昏睡个两三天才行。可是他们对上的不是别人,而是镇国将军,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进入房间后,他们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领头的黑衣人朝着其余两人打着手势,然后慢慢地朝着房里唯一的床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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