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有不少所谓的兄弟,可他们说我母亲是卑贱之人,是妖物,那些和我一个父亲的少爷都视我为耻辱,怎么称呼我为哥哥呢?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我不需要兄弟,更不需要将我视为耻辱的人活在这世上。
他指着他身后这间铺子说:“这是我的地方!苏哥哥,你从前救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我孑然一身无甚可报答你的,不如请你喝酒吧。”
“好啊。”谁说你孑然一身,你的身上流着最珍贵的血。
“你真是个好人啊!大大的好人!”双眼放光。
“哦?”太难得了。
他带着我进了棺材铺子,里面很大,足足有一二十间屋子都可以用来放置棺材,再往里就是一个小小庭院,种了几棵郁郁葱葱的树,上面挂了许多东西,连亵裤内衫都随随便便扔在上面。
树下有石桌石凳,他擦了擦石凳子让我坐下。
我看向了对面树上没洗的里衣,那白色的里衣招魂幡一般飘飘荡荡挂在树梢上面很是惹眼,我不禁莞尔。
他生怕我见到这些一般,努力用其他东西来吸引我的视线,比如我眼前这只奇丑无比五颜六色的诡异石头,他还颇为得意地说这是他千辛万苦找到亲手绘制的,可以摆放在书房卧室。
我嘴角抽了抽,违心道:“很……很独特。”很难看,真的。
“苏哥哥你果然有品位!”
随后,他又献祭一般端上来了一壶茶,这茶就是极其普通的雨前龙井而且是陈茶,可他满怀期待的眼神望着我,还轻手轻脚又笨手笨脚的给我倒了一杯。
我一口饮下,违心道:“好茶。”果然是陈茶。
“苏哥哥你果然懂茶!”
我们一人一杯喝了半晌,他大概是不爱喝茶的,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些生活琐事,又对我几年前救他之事谢了又谢,他坐在没有树荫的方向,那日下午的阳光一直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整个人都炽热明亮。
喝了茶,他又兴致勃勃的搬来了一把琴,说是没什么可报答的,想为我弹奏一曲以表感激,我觉得以身相许这个法子更好,而且他不是请我喝茶了吗,怎么又要谢?他怕是要把十八般武艺在我眼前展示一遍了。
若是从前,我必定不耐烦极了,当即让他整不出这层出不穷的幺蛾子,可这位小公子根本不给我拒绝的空隙,我也……无法拒绝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弹奏。
我抿了口茶打算欣赏,可我又错了,这位小公子根本不是来报答我的,他是来折磨我的,这琴声足以杀人不见血,千里不留行,顿时,群鸟惊起,走兽迁徙。何为呕哑嘲哳难为听我今日才算见得,这琴声当真会使我折寿三十年。
可我竟然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