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段止箫那厮很是受用,亦是低下头来,居高临下地握着我的胳膊道:“罢了,师妹无需同我客气。”
我应声点头,倒也无心多言,仅是顺着陆羡河的搀扶缓缓站起身来,默然退向了一边。帐中气氛一时间逐渐趋向于缓和,那段止箫想来也是乏得厉害,扶额方要落座于桌案之前,忽听帐外一串轻盈的长帘声响,竟是沐樾言扛了一名身受重伤的黑衣影卫疾步踱入帐中,躬身向段止箫汇报道:“殿下,公主有着落了!”
霍然自椅间站起,段止箫声色俱厉道:“快说!”
沐樾言迅速扶着那名满身鲜血的影卫趴下,伸手掀了他背后被数余利器划烂的黑色衣衫,道:“属下方才唤人出城搜罗公主的踪迹,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其中一人就在镇外被人伤得体无完肤,所有的信息都以刀尖划在背上,似是刻意要传递给殿下。”
帐中一众人顷刻围了上去,一眼瞧着伤者背后血肉模糊的字眼,不由纷纷骇得满头冷汗,面色铁青。
“明日夜里戌时,城北城墙上见。”陆羡河探手点了伤员背部止血大学,复又从袖中取了一张巾帕试净其血污,旋即皱眉喃喃道,“段琬夜这意思,是想以公主要挟殿下露面?”
“孽障!”狠狠一脚踹上了身旁坚硬的桌案,段止箫勃然大怒道,“城墙上见?他以为这浮缘城,是谁的地盘?”
“殿下息怒。”沐樾言淡声道,“无论浮缘城是谁的地盘,段琬夜之意图明显,殿下断断不可贸然前往。”
“是,他既是有心发话,必然不会空手而来。”陆羡河亦是肃然道,“若是当真应了他的话前去相见,铁定是送死无疑。”
段止箫并不出声应答,兀自闭目思忖半晌,复又站起身来,步履沉重地绕行一周,良久沉默,方才凌然开口道:“我明白此番前去,定然是正中段琬夜的下怀,可是事到如今,也不能就此弃岁珠于不顾。”
“殿下有何应对之策,不妨说来一听。”沐樾言有所会意道。
段止箫仰起头来,眸底一片阴霾:“我需要一个人,明日夜里戌时,穿上我的衣服,代替我去会见段琬夜,转而趁机救下公主。”
帐中众人听罢皆是一惊,旋即纷纷沉寂下来,面面相觑。
“其余的人,随我前后包抄整座城墙,让他们有来无回。”段止箫傲然昂首道,“现在问题就是,谁肯前来顶替太子之名,完成这项重任?”
话音未落,我的心底已是蓦然泛上一股尖锐的冷意。侧目一望,果见身后一众人等逐一退避,主动让开了一条整齐划一的空地。
唯独沐樾言面色不改地站在原地,淡淡抬首,凝声应道:“……我来。”
闻言至此,我周身已是陡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