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上帝,活着真是太好了。
千色走到黑板前,用粉笔写下一个词汇——memory。写完,她自我介绍道:“这是我的名字,今年二十六岁,出生地是美国麻州。”
男生们纷纷打开笔记本抄写下来,生怕会忘了似的。四兄弟却不为所动,恍若未闻。
一模一样的不仅脸孔,就连声音也是一模一样,还有那笑起来时的眼睛……他们是不是在做梦?
“修伊,修伊!”巴特看他们表情呆滞,一点都没有恢复正常的意思,只好扯了扯身旁修伊的袖子。好半响,修伊才从呆滞中醒转,“啊?”
“你傻了?还不快坐下!”巴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样子,他们四兄弟素来都是雷打不动的主,今天倒反常了。
修伊清醒了过来,其他几个人也都从思绪中醒转,这才发现自己大咧咧地站在礼堂中。
瞬时都一屁股坐了下来,可是眼睛却一瞬地盯着讲台的位置。脑子里想装满了江湖似的混沌,一个和妈咪一模一样的女人!礼堂里仍是乱哄哄的,他们却没有心思加入,脑子仍是处于无法思考的状态。
巴特实在忍不住了,把笔搁下后,轻声道,“拜托,你们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美女!”虽说这次是仙女级别的,也用不着这样吧,他们几个的阅历可是十分丰富的。
美女见了很多,但是再美,也美不过眼前这一个。因为,她是如此地像那个铭刻在心里的人啊。一个和母亲像极了的女人,他们本该充满了好奇。可是他们没有,因为他们知道再像,那也是另一个人,毫无意义的一个人。
永远无法忘记,十六年前的那一天,当父亲抱着逝去的母亲下船时的情景。
那时他们还很小,再也不会听到她的声音,却仍是不愿意去相信。
那种心情是何等悲伤。
然后,在一年又一年的时间中,慢慢磨去那份令人窒息的痛苦,原本以为痛苦即使不会消失,也已经淡了。可就在今天,他们发现,根本没有淡去,只是被藏起来了,只是一个容貌一样的女人,将潜伏在身体里难以磨灭的痛,全部够了起来。
眼前的人事那么像他们的母亲,宛若母亲重生,可是他们很清楚,她不是,他不是啊。只是一个像母亲的人,只是像而已。震惊也好,勾起悲伤也好,她都不可能是他们的母亲。然而,这个女人的出现重重的刺伤了他们。
曾经的美好回忆,历历在目,却不会再有……曾经无数次地想,如果还能看到母亲,那该有多好,但当酷似母亲的人真的出现时,却让他们措手不及,怀念、痛楚,一点一滴地涌了上来,汇聚成眼泪……当发现时,已经泪流满面。
四兄弟不约而同地低垂着头,用手捂住脸,肩膀抖动不已,细细的哽咽声突兀地响起。
好想念啊,妈咪的声音、妈咪的笑容,还有,妈咪的香味……那个他们深爱的人,无可替代的人,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在了……巴特被突兀而起的哽咽声转移了注意力,侧头看去,竟发现四人哭了,赶忙放下笔,想要出声询问,却被威尔阻止,“威尔……他们……”威尔只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摇头。
巴特疑惑极了,想问,却在看到那如同涌泉一样落在地板上的眼泪时,连想说什么都忘记了。
一直以来,霍尔德三兄弟和卡奥利,都像是大神一样的存在,何曾看到过他们这样脆弱地哭泣过?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景给弄糊涂了,看着情形,即便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他的。搔了搔头,他在身上摸出一块手帕,放在桌面上,起身坐在他们前排的位置。希望用自己魁梧的身材将他们遮住。
耳边那听起来不是很好听的哭泣声,让他的心情再也热烈不起来。
“妈咪,妈咪,你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吗?”
“会啊,妈咪永远都会陪着你们。”
“哪里也不去?”
“拉钩钩!〃“好,拉钩钩!”
依然记得那时母亲出院后的某个下午,她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阳光下的眼睛是那么的柔和,脸上的微笑又是那么的美丽,任由轻风拂面,将她的长发吹得像是飞舞的绸缎,静静地看着他们在她身边嬉戏。
等他们玩累了,用那双温暖柔软的手,抚过他们汗湿的额头。那时候,幼小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她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只以为她很快就会康复,沉浸在幸福里。
那一天,就像现在这样的天气,也是阴霾后,阳光突现,洒满大地,有着丝丝凉意的暖,也能听到树和露露放学吧,你们先回去!”他们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宜见人。
“嗯。”凯文点头,现在的样子,恐怕会把小悠吓一跳。
“这样吧,晚上我们去喝酒、”威尔提议。
三胞胎点头同意,他们的确需要酒精来麻痹一下自己。
卡奥利从草坪上起身,“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哎?”
“我想去一个地方。”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黑灰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
“卡奥利……”威尔仍是有些担心。
只见他挥了挥手,脚步却未停。
三胞胎凝望卡奥利离去的身影,会意一笑。
“威尔,你先去接小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