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晚天嫉妒极了。
简直嫉妒得要抓狂。
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却有人能够轻松得到。
墨晚天的确是愤怒到了极点,那时都有些失了理智,他对映葭几乎算是吼道:“不用你动手,我来取。”
……
但墨晚天到底没有真取了映葭的内丹。
墨晚天会那么说,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知道映葭性格要强,便是真取了他内丹,他若有想做的事情,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去做。
可冲动仍使墨晚天下了狠手,他废了映葭几千年的法力。
如果当时映葭挣扎一下,或说那么一句求饶的话,墨晚天就会住手的。可映葭都能答应要墨晚天取了他的内丹,又怎么可能在墨晚天动手的时候向墨晚天求饶呢。
等墨晚天终于清醒几分,回过神来时,映葭早已昏厥过去——内丹还在,但法力差不多已经被墨晚天抽空了。
映葭昏迷了好几日才醒。
醒来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大概变成什么样了。
他不怪墨晚天下手狠毒,比起取出内丹,废掉他法力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毕竟法术再练就是了,内丹要是没了,他就又跟以前一样了。
只是身子又这么虚弱下来了。
明明好不容易才好起来的。
映葭起身,就看到站在床前的墨晚天。
也许墨晚天是想来扶他的,映葭看到他的脚步动了,虽然到最后,又定在了原地——显然,墨晚天压制住了这个念头。
不过一个非常微小的细节罢了。
映葭想着自己要是没有注意到就好了。注意到了,反而徒增内心的苦涩。
墨晚天看着映葭虚弱的模样,第一句问:“你怪我吗?”
映葭对上他的眼,摇了摇头:“……那殿下,怪我吗?”
“你希望我怪你吗?”
映葭说不上话,说不希望太贪心了,逼着墨晚天娶白璧的人是他。可他还是希望墨晚天不要怪自己——他能承受千年的囚禁孤寂,能够忍耐法力被废的痛苦,却独独难以忍受,墨晚天明明想要靠近却又停下了的那个脚步。
如果能够心怀这份苦涩令时光倒回,他大概不会对着墨晚天说出那样的话了。
他后悔了。
他以为他能承受,其实他不能承受。
墨晚天见映葭没有回应,便开口说道:“……你昏迷的这几天,我已向白狐下聘……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迎娶白狐公主,你的商儿,也很快就能回来了……”
映葭攥紧了衣角。
原来真听到这样的消息时,他会难受到整个身体就像要裂开一样。
映葭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舌齿之间找到自己应该说的话:“……多谢,殿下……”
墨晚天没再多言,他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自那天后,一直到墨晚天的大婚之日,映葭都没有再见到过他。
映葭知道,墨晚天一定很生自己的气。与先前不同,这次最为严重,估计,也最难挽回。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映葭被墨晚天软禁在原先的偏殿里,一步不得踏出,外人也不准进去探望。
映葭整个人都空了下来。
身体空了,心也空了。再加法力大废,身体虚弱,恢复得一直很慢。
他再难去想别的事情,也不愿意去想自己到底要求墨晚天做了什么,他只是不停回想着,坠落落元台后,他与墨晚天,还有织露,在树洞中度过的那一夜。
其实后来他与墨晚天也有更多更开心的日子,可唯独那一晚,他的印象却最为深刻。
墨晚天的龙鳞他始终带在身上,不知自己的羽毛,墨晚天是否还留着呢?
原来他跟墨晚天能安然悠闲度过的日子竟会这么短暂,沉溺其中之时,也没有好好珍惜,眼下再想,实在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