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葭为此困扰难抒,翻来覆去不得入眠,深夜独自出去散步。
平日里映葭很少走出墨晚天的宫殿,一是因为太子宫殿本身就够大,他虽鲜少离开这里,但并不会觉得闷乏无聊;二是因为身份特殊,他也不愿意跟他人过多接触,万一不小心在这种时刻暴露身份,后果会如何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只是今日听了小白龙的话,映葭心事重重,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外面,步入了一处水榭亭台内。
映葭意识到自己走太远了是因为他看到了夜沉,那瞬映葭转身就要走——然而夜沉也发现了过来的映葭,一步就将他拦了下来。
“慢着。”夜沉伸手挡在他前面。
映葭发自内心厌恶夜沉,若不是眼下打不过夜沉,他早就出手了。他只盼着,最好有个法子,既是不用自己出手,但又能直接取了夜沉性命的……映葭瞥了夜沉一眼,只在那一瞬间,心里倒也有办法了。
映葭慢慢地开口说道:“夜沉王子,深夜不在屋内休息,到外面来做什么?”
“那你呢,深夜出来,是为何事?”
“不过今日天气闷乏,有些难以入眠,所以出来吹吹风罢了。”
“我也是睡不着,所以才出来走走,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你,你说这算不算是缘分呢?”
夜沉的一字一句都叫映葭觉得恶心,但他都先忍住了:“若不是遇上了夜沉王子,我也不知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出这么远,眼下先回去了,告辞。”
“着什么急,既然都已经出来了,不如陪我多呆一会儿。”夜沉又挡在映葭面前,就是不肯放他走。
“夜沉王子,此时此地都不合适,若是被其他什么人瞧了去,明日太子殿下知道了,你我可就……”
提到墨晚天,夜沉冷冷哼了一声:“这青玄太子,也不过是手段下流之辈罢了。”
映葭顺势接道:“……你是指,今日宴会上的比试之事?”
“如果不是青玄之人暗中使诈,赢的人必定是我。”
“……能赢也好,是输也罢,你终究是不能赢的。”映葭说道,“这是在青玄境内,你挑衅在先,若再赢了,青玄定觉颜面大失……如若真如此,夜沉王子怕是不好离开青玄了。”
“那又如何,我若怕死,就不会这么做了。我倒是有心跟这群青玄皇子好好比试一场,没料到他们竟是这样的下流之辈。”
映葭心中不屑,可面上却道:“没想到夜沉王子倒有如此胆量,原先竟是我低看王子了。”
“……”映葭的态度转变让夜沉心生疑惑,他分不清映葭这话到底是认真的还是随口讽刺的,也就没有接茬。
“不过此时此刻当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候,若夜沉王子不介意,我们不如明日午后,再于此地见面相谈,如何?”
夜沉自然不敢全信:“这莫不是你戏耍之言?”
“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戏耍夜沉王子?王子要不信,明天别来就是了。”
“你……是当真?”
“我只在这里等王子一会儿,若王子不出现,我就回去了。”映葭走过夜沉身边的时候,伸手轻轻搭了搭他的肩膀,“……王子前几日跟我说的那番话,原先我是不信的,可现在,倒是信了……夜沉王子,我先,告辞了……”
☆、第16章
一个大概可行的计划已经在映葭的脑海内浮现。
原先映葭是没有想过要做到这步的,可小白龙的出现无法避免地给他带去了紧迫跟不安。
映葭意识到,自己得离开青玄了。
对墨晚天隐瞒身份直到今日,说不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跟必要了。他现在就告诉墨晚天也好,再隔一百年告诉墨晚天也好,墨晚天都会生气他为什么不再早点告诉自己。更何况他还取出了石歧的心脏用作威胁,墨晚天知道了会怎么样,映葭根本不敢去想。
他终是要离开的。
他要去找映商,还要去找当年封印自己的家伙报仇,他不可能只留在墨晚天身边,做一个墨晚天心中以为温柔善良体贴人意的蒲草精。
墨晚天这些日子对他的照顾跟关心,他都记得,可也只能到这步了。
想到这里,映葭感觉胸口堵得难受,更自暴自弃地想,墨晚天对他这么好,自己除了隐瞒,更还要利用,这样的他,便是真遭受了什么大劫,也定是活该吧。
第二天午后,待映葭到达水榭亭台时,夜沉已经等在那里了。
大概是没有料到映葭真的会来,夜沉见到映葭时,表情能用意外形容。
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位置偏僻,周围连经过的人都很少。映葭慢慢地走过去:“夜沉王子还是来了。”
“……我来了,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