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玉坐在床边,仔细看那伤痕时,更觉触目惊心。慕容棠自腰到腿,鲜红一片,映在白嫩嫩的身体上,傅文玉看着要多刺眼有多刺眼。想来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地方,竟被人打了一个血肉模糊,心中一道怒火猛的腾起,压着嗓音怒骂道:“一帮混账东西!将那行刑的太监给朕拖出去乱棍打死!”
荣顺闻言,立即吩咐人去办。
待傅文玉亲自动手涂药时,才发现这真的很难。自己并没有比太医做得更好,慕容棠依旧是时不时的嘶一声。傅文玉的手心里也不觉的出了一层汗。
慕容棠昏迷之中喊了一声‘皇姐’。
傅文玉闻言,便立刻让人去传慕容清过来伺候。待传话的人回来了才知道,慕容清也被打的昏死过去、不省人事,且无人医治照顾。
傅文玉闻言忽觉一阵头晕,猛地将手里的一罐药膏砸的稀巴烂,再也压不住声音,怒骂道:“毒妇!贱人!她这么喜欢杖刑责罚人,那朕也赏她五十板子!”
荣顺怯道:“皇上息怒。”
傅文玉哪里息的了怒火,只是低了声音没再用吼的,吩咐道:“传朕旨意,皇后许氏,毒打宫女残害皇嗣戕害嫔妃,在宫中大行吕霍之风,失德失仪,难以母仪天下,今废其中宫之位,杖责五十,贬为庶人!”
荣顺一听傅文玉要废后,当即跪言道:“皇上三思。”
傅文玉怒道:“朕意已决。朕只后悔没有早日废了她。她将景妃处着在了何处?”
荣顺回道:“皇后将景妃安置在皇城东北角落的一个废弃多年的宫殿里。”
傅文玉冷哼一声道:“打完了板子,便送她去与景妃作伴。”
荣顺心道:皇上擦药没擦两下就先处置了这么些人,要是再这么擦下去,还指不定要有多少人遭殃了。于是便给跪在一旁缩头缩手的太医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前换下傅文玉。
几个太医看到荣顺的眼色之后,却齐齐躬身垂手,转脸避开假装没看到。
傅文玉见荣顺站着没动,呵道:“还不去办!”
荣顺道:“是。”而后,转身出门。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傅文玉喊了一声‘等等’。
荣顺试探道:“皇上改变主意了吗?”
傅文玉冷冷瞪了他一眼,说道:“马上去办。办完了,传宁威、王亥书房来见朕。”
荣顺心下确定此是已无可转圜,便立即依言去办。
第8章
傅文玉花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紧张的满头大汗之后,终于将慕容棠的伤口处理妥当了,涂上了药。
王亥,内阁学士,德高望重,老谋深算。
宁威,镇国大将军,威名远播,刚猛不阿。
此二人来到书房时,尚不知发生了何事。
见傅文玉沉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只手搭载书案上似有似无的摩挲了几下手上的玉扳指。二人也不敢多问,只躬身俯首静候着。
沉默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沉默到二人觉着气氛安静的让人隐隐有些不安之后,傅文玉道:“朕,已下诏废后。”语气淡然的好似他说的是‘朕写了一副字’这样轻巧寻常的事情。
王亥与宁威二人闻言,却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般脸色骤然一变,不约而同的相视一望,而后又极其惊疑的看着傅文玉,睁目结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傅文玉早料到了二人的反应,想来明日朝堂之上,众臣也同样会是这个反应。
傅文玉抬眼,不紧不慢镇定自若的又重复了一遍:“朕已下诏废后。”
宁威心直口快,直言道:“皇上为何如此着急?平远侯的车马从边疆回京,尚未进长安。此时废后,平远侯闻风必定会逃回边疆起兵造反。”
傅文玉道:“平远侯仗着国舅的身份,屡屡以下犯上,越权逾矩,朕早就想处置他。”
宁威道:“雷霆军秘密出发已有月余,相信不出五日便可抵达边疆。皇上何不再等上五日?待雷霆军将平远侯的十万边疆军控制住之后再动手。到那时,即便平远侯想反抗,手中也无兵可用。此事便可万无一失。皇上已经等了这么久,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前功尽弃啊。”
傅文玉道:“雷霆军是朕的兵,边疆军也是朕的兵。平远侯的军权都是朕给他的。但是他都做了什么?他那个妹妹都做了什么!”
王亥道:“不知皇后娘娘做了什么?”
傅文玉便将皇后这几年的恶行一一道来。傅文玉对皇后的所作所为其实早有耳闻,皇后处罚苛责妃嫔也不是从今日才开始的。只不过以往的那些女人傅文玉都不甚在意,而且皇后以往即便是处罚,也是拿捏着分寸的,是以傅文玉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她这么久。
而这一次,皇后动了自己在意的人,傅文玉便不能再忍。但是对王亥、宁威两人,傅文玉却没有提及与慕容棠有关的事情。
王亥听完,大为震撼,说道:“皇后如此善妒跋扈,的确不宜再母仪天下。可是据臣暗中调查,平远侯私下结交晋国大臣,不知他是否已经与晋军勾结,边疆是否真的只有十万大军?”
宁威道:“如果平远侯已经为晋军打开边疆大门,那么皇上的两万雷霆军未必能将其制服。如果真是那样,皇上此时废后,平远侯必定会与晋国联手。”
傅文玉道:“朕有精兵百万,还会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