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闭上眼,任他将手臂缠过来,深贴紧扣。
不为妥协,只因无奈。
若深深牢狱里,我还能祝愿,愿你们在尘世获得幸福。
永年伸手,抚开他眉心紧锁的结。昭,你终于了解,我与你永生永世,分不开。
直到剩我们两个,不管身在地狱人间。
无法抗拒的定数,怎容抗拒。看你一身的伤痕,惨不忍睹。
痛极辱极,我和你一起扛。哪怕走啊走到绝路上。
他在耳畔缱绻,抚慰恳求。累了就安心睡,我只想守着你。
展昭笑一笑,伸手将他推离。腹中刀绞火烧的疼,翻撞着胸口阵阵抽搐。跌伏在榻沿,他忍不住张口,呕得五内俱伤。
清理了床榻,永年偎在身旁,为他净面,斟水漱口。暖敷按摩着胃,到夜尽日出。
第43章第四十章维鹊有巢
止住屈膝见礼的侍女,永年悄步绕到椅后,搭住肩膀问:“写什么呢?我看看。”
展昭一避甩脱,将案上宣纸团起,丢进脚边炭炉。淡淡道:“没什么。无聊罢了。”
永年捡起搭在椅背的风氅,帮他披上身说:“老这么闷着,自是无聊。今晚不太冷,出去看花灯可好?”
花灯?展昭一怔:“又是上元了么?”好个似水流年,浑浑噩噩。
永年伸手牵他:“快来,一河的水都点亮了,不比东京差。”
河畔树梢,临风挑挂着长圆的红纸灯,柔和烛光通透,纸上‘国泰民安’的黑字隶书随风翻转,一行行吹进眼里去。展昭微仰着头,默然看得出神。
或许是改不了的天真,随手几个字,仍可教他心潮起伏,愿以一生付之,死亦无悔。
心随荡漾的满江活水,暖暖动起来。他伫立微笑,浑不觉看痴了路人的眼。
永年挽着手,挨得更近些。这一双星川流映的眼,是他的。
“昭,有一日我要让这世上,千江之水,都为你点燃花火。”
“若得此盛世,太平长兴,纵水畔没有一个展昭,复又何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