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之后一众情报呈现出来的感觉还是有些奇怪,但总士推测认为,这大概是各方势力在这个变动后的余势动荡,换言之也算是可控范围,于是他就不再在意这阵余波,打算任其自然消散。
言归正传。
目前的状况也意味着,总士和一骑这个如同假日般的逃亡之旅,已经进入尾声。
知道这一点的,不是只有总士一个——同样察觉到这一点的一骑满心不舍,同时也忍不住暗暗捏紧拳头。
这一天下午。
一骑把已经晒干的衣物收回来时,刚好看到总士像平常那样躺在沙发上打盹。
见到对方似乎已经睡着,一骑犹豫了好一阵子,把收在竹篮中的衣物轻轻放下,蹑手蹑脚地蹲在沙发边,鼓足勇气屏着呼吸,紧张地向总士的面庞伸手过去。
指尖颤抖着一点点地靠近,食指艰难地,首先触上对方左眼那道凹凸粗糙的旧伤。
“果然是因为我的左眼吗?”
这问话猝然而至,来自还没有睁开眼的总士。
一骑陡然一僵。
尽管肌肤清楚地感受到一骑动作的变化,但总士还是选择继续提出确认:“当初弄伤我左眼的那个小孩,就是你吧,一骑?”
一骑猛地收回自己的手,慌张得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总士坐起身来张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骑苍白着脸,早已泪流满面。
其实哪怕是说出那些假设的现在,总士的手上都没有证据,一直都没有。
只不过,一骑的反应实在太明显了。结合这种种迹象,总士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事情想出个大致的明白,也是情理之中的发展。
——这个人,到底对自己愧疚了多久?
看着这个流着泪、不住地向自己道歉的人,总士的眼神在悄然间变得柔和。
总士能够理解对方伤人后的罪疚感,但实际上,这个事情碰巧不是一个罪恶。
尽管这样的说法颇为不可思议,但此时此刻,总士近乎直觉地相信:一骑能理解自己的。
不过,在此之前……
——终于找到你了。
如释重负那样,总士在自己的内心感叹道。
内心暗暗地几番斟酌,总士这才抬起手。
一骑以为这只手是准备揍自己,他拼命地按下自己的所有本能规避,甚至垂着脑袋,用力地紧闭着自己的双眼。
看到一骑这个打算全盘接受的反应,总士更是一阵心疼。他瞄了眼自己抬起的手,同时大脑正是飞快地分析着、斟酌着自己与对方的关系。
总士他原本是想给一骑一个安慰的拍肩而已。
然而,在看到这般可怜的一骑,总士的内心莫名有怜爱浮起,动作顿时踌躇了起来。
最后,他决定遵循自己的内心,让那只手,把一骑拉入自己的怀抱当中。
“诶?”当感受到那个温暖的怀抱后,一骑意外地慌忙张开眼。确定自己真的是被对方拥入怀中后,一骑当下头脑一片空白,双眼却是一阵炙热。仿佛是被热泪蒙蔽了视野,连带连所有挣扎都哑火了。
双唇颤抖了许久,一骑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果一开口已经满口哭腔:“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