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花酌看了看他。
季萧没再多说,转身出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时间已经很晚了,客栈中无事可做,季萧便打算提前睡下。刚解了衣带,却听到隔壁忽然一声惊叫,紧接着就是一阵东西倒塌的杂乱声。他赶紧起身,来到隔壁时,几个影卫也已经闻声赶来。仓惶将门推开,却只见到花酌正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屋里没有别人,一旁的浴桶倒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季萧吸了口冷气,将影卫赶出去。
“怎么回事?”季萧走过来,粗略查看了一下屋内,并没发现什么异状。
花酌浑身只匆忙的穿了件里衣,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紧黏在肌肤上,显得有些凌乱,双脚光着踩在地上,表情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怜兮兮道:“方才我在洗澡,浴桶上爬了只蜘蛛。”
“蜘蛛?”季萧不可置信,“就因为这个?”
花酌点头,绝望道:“你不懂……那些虫近看起来恶心得要命。”
蜘蛛就更不用说了,不仅恶心,还会结网。
季萧难以理解,“你为何要近看那种东西?”
花酌伤心欲绝,“我就说你不懂!”
季萧有些头疼,但又没法跟他争辩,目光瞥到他脚下,“晚上凉,先把鞋穿上。”
花酌闻言转过身去找鞋,却发现鞋子在倾倒的浴桶旁边,已经被水浸湿了,于是转回头来无辜的看着他。
季萧太阳穴一跳,也是拿他没辙,出去吩咐影卫找双鞋来,顺便让店小二上来收拾房间。
深秋天寒,花酌身子又弱,季萧不敢让他穿得这么单薄等在那,于是又返回去,将花酌抱起来,带回自己房里。
被抱起的一瞬,花酌还有点恍惚,他记得上次被这样抱着的时候,还是他们成亲的那天。思绪不由自主的乱飘,莫名的思考起他那日究竟是摸了季萧哪里……
花酌沉思了一下,目光盯在他胸口。
但两间客房之间的距离很短,并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想很多。季萧将他放在床上,顺道拿被子裹好,避免他着凉。
花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缩在被窝里,看着他,问道:“客房里没有软塌了,你怎么睡?”
季萧在一旁坐下来,面无表情道:“睡你的,等隔壁收拾好了我去睡那间。”
花酌有点郁闷。
那岂不是又要被盯着睡觉么……
默默的往墙边挪了挪,腾出点地方,花酌抬眸瞅瞅季萧,眼神略带暗示,“要不……”
花酌见他表情冷硬,无辜道:“反正都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季萧脸色一沉。
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他们两个人非比寻常,是成了婚的关系,又不是普通的兄弟手足,睡在一处能一样么?这种显而易见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所以果然还是故意的吧?
守着睡了两晚还不够,就偏得睡在一张床上才满意么?
季萧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实在执拗,唇角动了动,不甚甘愿道:“罢了……”
最终季萧还是遂了他的意,让影卫又拿了床被子来,熄了烛火,在花酌身侧躺下。
花酌可并不知道这人都想了些什么,只觉得松了口气,打了个哈欠,翻身背对着他安然闭眼。
客房的床并不大,只刚好能容下两个人。屋内极其安静,黑暗中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没有被人视线紧盯着的感觉,花酌入睡得很快,没过多久便睡着了。但他睡觉时并不老实,半夜偶尔会翻身或是蹬被子。季萧习惯了保持敏锐,睡眠极浅,一晚上的时间,被他吵醒了不下五次,醒了之后,还得耐着性子给他盖被子。
从万清山庄到风雪门的路程持续了八日,所以整整七个晚上……季萧都是这么过来的。
第八日天不亮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是灰沉的,只有东方泛着微弱的光亮。这个时候的气温有些寒冷,偶尔从紧闭的窗缝中透出丝凉,使得桌上的茶水冷得极快。
季萧习惯性的起身,因着是在客栈,没有地方练武,便在楼下点了盏灯看书。只看了一会儿,又似有心事一般,思绪繁重的将书放下了。
思忖了片刻,季萧皱着眉,捉摸不透的问道:“你说……一般读书人,不都该安安分分、矜持守礼的么?这个林秋,怎的就这般特立独行。”
影卫正在身后守着,闻言不甚理解,问道:“少夫人怎么了?”
季萧想起来便觉得烦躁,手中摩挲着茶盏,似是不愿提起,道:“你是不知道,他这几日闹人得很,动不动便不吃饭,要么就只吃一点,备着的糕点小食也一概不碰,非得是……我一口一口喂着,才肯把东西吃进去,磨人得紧。”
影卫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