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碗坐起来,头不住地点着,小玉给他端来一盆水兼块帕子,凌碗用手往脸上撩了撩水就开始胡抹,小玉看他弄得到处都是,便将盆子放到一边,从凌碗手里抢过帕子,“还是我来吧,这么大人了也不会洗脸。”
凌碗耸耸肩,双手往后杵着,任由小玉在自己脸上擦来擦去,那样子跟被伺候惯了一样,还知道什么时候歪头,什么时候闭眼。
小玉起初细细地给他擦着鬓角,慢慢地往面中心推,越擦动作越迟疑,当凌碗的脸基本露出时,手中的手帕就突然掉在了地上。
“是,是你……”小玉喃喃着,眼睛直愣愣地盯在凌碗脸上。
“谁?”凌碗闻言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小玉。
没了伪装的凌碗不复方才娇憨的形态,刻薄的嘴唇和半张的双眼使得整张脸异常压迫,小玉的手还维持在方才擦拭的动作上,此时正在不停抖动着。
“你……”凌碗突然想起什么来,直起身子一把抓住小玉的手,“你认识我吗?”
凌碗热切焦急的语气让小玉顿时回神,也引起了凌昆的注意,凌昆赶忙从榻上翻下,三两步到了床边。
“怎么了?”凌昆把小玉的手打开,把凌碗挡在身后,“谁让你把脸漏出来的?”
这后一句话却是对着凌碗说的。
凌碗不领情,随后就将凌昆推到一边,自己下地抓住小玉的手,嘴里不断催促着:“你肯定认识我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小玉像被吓到一般,半晌不敢说话,等到凌碗情绪稍微平复一点以后,她才缓缓摇头。
“没有,我不认识你,只是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方才在暗处看得不真切,这么一看,你也不像他的。”
“你真的不认识我?”凌碗有些失落,方才心里涌起的巨大的狂喜像潮汐般一点点退去,“我也觉得你很眼熟,可是我却不认识你。”
“是的,”小玉定了定神,笑得有些牵强,“这应该就是缘分吧。”
“是啊,”凌碗揉揉眼,觉得睡意又有卷土重来之势,仿佛方才的激动消耗了巨大的体能一般,凌碗往后一仰,又倒回床上。
“小玉啊,我们睡觉吧,我真的好困。”凌碗呢喃道,意识已经渐渐地飘远。
小玉上前给他脱下鞋子,虽然鞋子上全是泥巴,但她一点都没嫌弃,把凌碗身体摆正后,转身朝着凌昆一福,“您也早点休息吧,这边小玉会伺候好的。”
凌昆极其不情愿地回到榻上,他直觉上就有种不妥帖的感觉,但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在心里想明早一定赶紧走。
凌碗已经睡着了,微微地响起鼾声,小玉收拾妥当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刚躺下,凌碗头一转就拱进了小玉的怀里。
小玉愣住了,半晌,一颗泪珠就顺着眼角滑落面庞,她轻轻地用手帕擦着凌碗额角的汗珠,嘴里轻轻地呢喃着:
“真的是你。”
☆、截胡
凌碗睡得很香,所以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眼还没睁开呢,鼻子就闻到一阵脂粉香气,他下意识地又往前拱了拱,只觉得脸被一个柔软的物体包围了。
“流氓。”小玉笑骂着,一手拎着凌碗的耳朵,把他从怀里揪了出来。
此时天还没亮,外面凌昆不矜持的鼾声还有愈加响亮的趋势,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这下是谁也不困了,凌碗重新躺回小玉的怀里,两人抱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凌碗觉得小玉给他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熟悉,躺在她怀里有一种无比心安的感觉,凌碗趴在小玉耳边说道:“我回头挣钱把你赎出来吧,我觉得你特别好,想讨你做媳妇。”
小玉愣了,眼圈眨眼间就泛了红,她直直地看着凌碗,蓦地笑了。
“赎我?”小玉轻轻地掐着凌碗的脸蛋,“赎我做什么呢?先不说我的赎身银子有多贵,单说出去以后,你拿什么养我呢?”
凌碗憋红了脸,梗着脖子说:“我以后能挣很多钱的,今天我能睡你,以后就能赎你、养你。”
小玉笑得更开心了,只是眼神让人看着很是心疼,凌碗伸手抹去小玉眼角的泪。
“小玉,你别哭啊,我能做到的。”凌碗焦急地保证。
“我没哭,”小玉伸手抹抹眼角,“我这是笑得。”
“笑得?”凌碗懵了。
“你说‘睡我’,哈哈哈,你这就叫‘睡我’,”小玉轻轻拍了拍枕头,“而且你‘睡我’的银子还是你外面的兄弟出的吧,难不成你以后养我还得让你兄弟出钱?”
凌碗被戳中痛处,瘪嘴哼哼唧唧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在床上磨叽了这半天,窗外的天空终于泛起了鱼肚白。
“行了,既然醒了就快起身吧。”小玉注意到外面凌昆的鼾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料想他是醒了,自己也就先一步起身去给二人准备洗漱的用具。
凌昆在凌碗说要赎人的时候就醒了,他有点郁闷,那感觉,就跟自己养了许久的猪非要去拐外面的狐狸回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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