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明,我不懂,你的大道到底有什么好。只肖你放了我,我大可不记往事,从此之后,你我二人重新来过,未尝不好?”
他向来不会顾及他人的目光,饶是此刻他二人身旁还有路迟林这一个外人,他也毫不掩饰地将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脑地宣泄而出。
岑明敛了眼,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本就平淡不出众的眉眼。可就是这般的眉眼,却一直在沉川的记忆之中挥之不去。
岑明苦笑道:“人妖自古殊途,更可况你是魔呢……”
他不会忘记当年的那番情景。高高在上的魔主面如寒铁,毫不在乎地抬起头,露出一双让人心惊的眼。他缓缓地将手从那个修士的胸前抽出,没有半分犹豫地捏碎了他的灵核。那个宗门并不大,座下弟子也许还不及临雪堂的一半,沉川就是这般没有半点动容地将它覆灭,那个场面用尸山血海来形容都不为过。
话音刚落,连路迟林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岑明在须臾之间结出了一个法印。
惊愕之色自沉川眼中一闪而过,最后化作了讽刺与愤懑。沉川以手作爪,抓向了他身前的那面困着他的阵墙,竟是要蛮横地将它向两周撕扯开。
这是他们二人的对抗,路迟林甚至插不上手。
可是两股疯狂交缠地灵力与魔气震得他剑身嗡嗡,像是要将他如那和阵法一样一同撕裂开。
无数画面像走马灯一般从他脑海里奔驰而去。
他想起了那日在梦中所见。
九天镜是金,鲛珠是水,天浔刃为木,流明灯为火。那,何为土?
他当时看见的只有四件法器,无论怎么地去回想,他都不知道第五件究竟是什么东西。
律九渊说第五件法器在先前他去的那座山中;岑明道第五件法器葬在落霞宗里。
想来……
那个画面突然映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看见了岑明。
设下缚魂阵的岑明并非油尽灯枯之势,他抚上自己的胸口,硬生生地逼着自己呕出了一口黑血。他粗暴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扯出一个生硬难看的笑来。
他的剑已经碎了,无法再御剑飞行。
他只能以最普通的方式,足尖轻点在一枝又一枝的枝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