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彻底暗了下来,崖底一点光线都没有,温度也在慢慢降低。
帝初脸绷得像块石头,就在他考虑要不要采取其他手段救人时,飞叶突然侧头低咳出一口淤血,艰难喘息着睁开了眼睛。
帝初忙凑过去掰住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运转力量,用血脉力量护住心口,我会帮你,飞叶,别晕过去,按我说的做。”
“帝……”飞叶双眼无神地看着他,眼中带着茫然,“我不是已经死了么……心脏……都被挖出来了……”说完又是两声剧烈的咳嗽,血液不停渗出。
“你的心脏还在。”帝初用衣服给他擦掉脸上的血,“快运转力量,把心脏护住,只要护住了,我就能救你,撑下去。”
飞叶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他像是听进去了帝初的话,又像是没有。
他觉得很累,浑身发冷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事,那时候好像也有这么个人陪在他身边,让他别死。那是他的好兄弟,他用命救回来的好兄弟,可后来怎么了呢……
“飞叶!”
少年清亮的声音带着一丝以往没有沉重,猛地炸响在耳边。
他陡然回神,失神的眼睛大睁,看清了帝初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和他身后一颗星星都没有的暗沉天空,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活下去。”帝初看着他的眼睛,“无论是谁伤了你,我带你去报仇。”
那对紫色眼瞳中的情绪太过厚重,让飞叶恍惚间有种正被神明从天际俯瞰垂青的错觉。
报仇吗……
“飞叶。”
不一样,帝初和那个人不一样。
“你小子又把我当孙子看……”他扯了扯嘴角说出这么一句,脸上略显痞气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眼睛就疲惫地闭上了。
帝初心里一惊,正要继续唤他,就发现他手臂上的叶片开始缓慢游走起来,体内凝滞的力量也有了重新运转的迹象。
只要力量活了,人就有救。
帝初松了口气,忙把神木枝里的鸿蒙清气融进飞叶自身的力量里,引导着他的力量往心脏行去,让它们一点点充盈,撑起飞叶已经残缺的心脏。
夜上中天,飞叶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帝初收回手,满头满身的冷汗,后背的树皮纹路已经蔓延到了四肢,神木枝里的鸿蒙清气消耗太多,正在吸取他的血肉力量进行补充。
身体在控制不住的发抖,他深呼吸,终于注意到了光脑上响个不停的电话提示。
他动了几次手指才接通电话,低头喘着气没有说话。
“帝初,你在哪里?”
孔阙的声音传出,带着压抑的焦急,唤回了帝初差点朦胧的意识。他擦掉流进眼里的冷汗,给孔阙报了个位置,压制着本能的嗜血欲望,尽量平静地说道:“过来……带他去医院……拜托了。”说完挂了电话,连放三道木围墙把飞叶牢牢护住,然后朝着最近一处的力量波动处奔去。
……
孔阙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C区,路上他给孔蓝打了个电话,让孔蓝安排C区的猎人司去帝初报的坐标。
他满脑子都是帝初电话里虚弱的语气,想见帝初的愿望从来没有的强烈,但等他终于赶到C区时,却只看到了被所有医生当奇迹围起来的飞叶,和病床边一个诡异的木头“棺材”,帝初不见了踪影,打电话过去也始终没人接。
“他受的什么伤?”孔阙询问。
医生:“很多,身上最多的是咬伤,像是野兽啃的,致命伤在心脏处,差一点就被挖了出来,还残破了一半,但他还活着,而且心脏正在缓慢的自我修复。”
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一件事,一个心脏几乎被挖出来的人居然还活着,残破的心脏还在没有任何医疗措施帮助的情况下自我愈合,这不是奇迹,这是神迹。
孔阙立刻想到了帝初那至今还未真正明确的树种,和他受伤后可怕的恢复力,说道:“封锁消息,他心脏被挖和破损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明白吗?”
医生和救回飞叶的人都是孔蓝安排的,无论是对孔蓝还是孔阙,都十分忠心,闻言自然连忙应是,当即把飞叶的伤情塞到了记忆最角落,并用重重大锁锁了起来。
送走医生,孔阙又给帝初拨了个电话。
电话还是没人接,最后自动挂断。
他十分焦躁,甚至想黑掉光脑核心去定位帝初的位置。就在他脑子里一堆违法乱纪的操作乱刷时,帝初的短信回了过来,内容很简短:我没事,力量干涸,正在补充,回去给你带礼物。
他满心的焦急瞬间卡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最后沉沉吐出口气,脱力般的坐到沙发上,揉额头:“哪需要你的礼物……”平安回来就好。
力量干涸……他侧头看向病床上胡子拉碴的飞叶,表情沉郁,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
力量干涸,是为了救这个人吧……这个人,对帝初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