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自己……
阿染看向窗外。朝阳正在升起,新鲜的阳光洒在院内榆树的最后一片枯叶上,为它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泽,一切明亮而又温暖。
只是,那片叶子干瘪得厉害,岁月匆匆榨干了它的水分,风雨无情地摧残了它的生命,它已经走到尽头,终于承载不住这一缕阳光的重量。
它微微晃了两晃,终是凋零了。
这天晌午,阿染又被带到留兰面前。
他的身体尚未恢复,可既然燕老爹让他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了地方。来到留兰房中,阿染几乎站立不住,竟在深秋的萧瑟冷风里出了一身汗,火辣辣地浸透了伤口。
留兰见状,便十分“好心”地替阿染清洁身体,用粗盐粒细致地搓洗伤口处的死皮。
阿染小声呜咽着。尽管疼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却没有痛呼尖叫,只是发出如同受伤小猫般的哀鸣。
“阿染的声音真好听。”留兰微眯着双眼,仿佛正在聆听世间最美妙动人的乐曲。直到阿染痛昏过去,才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阿染,以后我要你天天这样叫给我听。”
阿染意识游离、半梦半醒之间,猛然听到这样一句,一下子又给吓醒了。他不敢睁开眼睛,怕留兰继续这样折磨他,就假装昏睡,小心调整着呼吸。
装死可是阿染最娴熟的一门技艺。要知道,暖香阁的娼妓们同时也受着暖香阁的保护,弄死了这里的娼妓,不像在别处那样,仅仅赔钱便可以了事。所以,在阿染实在忍受不了客人的折磨时,他会选择装死,等客人离开后再“活”过来。
此时阿染就在装死。他非常小心,也非常努力。留兰身负武功,对人的心跳呼吸比常人更加敏锐,并不容易骗过。好在阿染勤学苦练多年,终是技高一筹,成功蒙混了过去。
留兰又独自抚玩了一阵阿染的身体。阿染死命坚持,不仅从身体,更从精神上强化自己“死掉”的状态。最后,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已经“死”了,留兰终于将他自浴盆中捞起,轻轻放在床上擦拭干净。
“阿染真乖。”留兰奖赏似地摸了摸阿染的脑袋,像在摸一条毛茸茸的小狗。阿染忽然想起今早,相思离开时,轻轻印在自己额头的那个吻,顿时心头一痛,莫名有些难过。
敲门声响起。留兰离开。
阿染偷偷睁开眼睛,眨了眨,有滴泪水自脸庞流下。
真奇怪,连在方才忍痛的时候都没有哭,怎么只是想了想相思,就突然流泪了呢?
阿染疑心自己的眼睛可能出了点毛病。然而此时突然听到留兰的话语声,似乎正在朝卧房这边走。他无暇再想,匆匆忙揩去那道泪痕,依然闭着眼睛装死。
“留兰大人,宝物--”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阿染并没听到脚步声。这人定是一名轻功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