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渡的父亲费承宇在疗养院里安然躺了近四年后,终于与世长辞。在这四年里,与他有关的阴谋和罪恶渐次大白于天下,最后和他一起走向了灭亡。
现在是骆闻舟和费渡的大四下学期,也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第四年。在一起的四年,他俩走得不易。不是谁另结新欢,或谁爱得不深,是费渡藏了太多秘密,有着太多顾虑。骆闻舟不怕跟费渡风雨同往,他怕的是费渡每次只要嗅到一丝山雨欲来,便想尽办法把他推开。
明明是一颗奶糖、一杯蜜水、一个亲吻就能被哄高兴的人,偏要披着厚重的铠甲,独自跟那些来自深渊的魑魅魍魉周旋。
所幸骆闻舟始终没有放弃,无论费渡是装作满不在乎还是假扮铁石心肠,骆闻舟由始至终都牢牢牵着他的手,不曾让他逃走。
今天,骆闻舟总算等到了费渡主动将深藏于心的种种秘密和盘托出。尽管这一天,骆闻舟等了整整四年。
“宝贝儿,”骆闻舟在飒飒山风里开了口:“今晚跟我回家吧,带你去见家长。”费渡愣在了原地。
其实骆闻舟的父母常邀费渡来做客,尤其逢年过节怕他孤单,还会让他过来小住几天。只是他过来的时候,总是睡客卧。因为骆诚和穆小青并不知道他和骆闻舟的关系,一直只把他当儿子从高中玩到现在的好朋友。
这也是费渡的意思。他坚持在大学正式毕业之前,骆闻舟不能跟父母出柜。骆闻舟为这个和他吵过几次,但每次吵到最后还是会道着歉答应他。因为在他面前,骆闻舟总是个心软的人。
费渡下意识想说“不”,两只手臂却被骆闻舟紧紧箍住。话到了嘴边,还是拐了个弯:“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们还没正式大学毕业,在你父母眼里,你还不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这么冲动告诉他们,他们会觉得你不靠谱……”
骆闻舟咧嘴一笑,露出充满少年气的虎牙:“我爸妈你也见过很多次了。我上大学之后他们对我就是个放养的态度。我只是出柜,又不是出轨,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再说了,”骆闻舟拨了拨费渡挡在眼前的碎发:"他们可喜欢你了,我妈成天说什么时候把我扫地出门,就可以收你做干儿子。”
“费渡,反正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想跑是跑不掉的了,还是乖乖跟我回家吧。”
大概是骆闻舟最后这句说出了浓浓的中二少年气息,配合著山景春色,颇有些山大王要拉人去土匪窝当压寨夫人的意思,费渡一时没绷住笑出了声,在笑声中终于点了头。
(二)
骆闻舟平时在家是不戴戒指的,因为要是穆小青问起,费渡又不让他说,他还得找个没人会信的理由搪塞,麻烦。费渡平时去他们家做客自然也不戴戒指。所以当他们两个今晚戴了对戒站在骆闻舟家门口时,两个人都不免有些紧张。
费渡捏了捏骆闻舟的手掌,这一向温热的手掌此刻竟然有些凉。骆闻舟用力地回握了他,从兜里掏出钥匙扭开了家门。
一直在客厅巡视的骆一锅早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它在玄关守了半天都不见个人影,刚想跑回屋里春眠,就看见骆闻舟和费渡推门进来。它对费渡并不陌生,每次费渡来吃饭,铲屎官们的心情都特别好。而沾这长毛人类的光,骆一锅的伙食也会因此变得丰盛。
但今天骆一锅隐约觉得这两个人走进来的气场和平时不太一样。它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们半晌,疑心这个家中地位最低的铲屎官是不是被长毛的策反了。
就在骆一锅即将炸毛之际,穆小青拿着块抹布边擦手边从厨房走出来:“小渡,来了吗?饿不饿,我先给你盛碗汤……”
穆小青的下半句悬在了半空,因为她看见自家儿子正和费渡十指紧扣地站在玄关处,而且费渡神色尚算自然,不太像是被这臭小子胁迫的样子。
“妈,你上次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带对象回来吗?现在我带回来了。”骆闻舟抢先开了口,他牵着费渡行至客厅中央。骆诚正坐在客厅长沙发上喝茶看报,功夫茶杯才刚递到嘴边就又放回了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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