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闻舟:“要不你先许个愿吧?想不到许什么的话,就希望明年、后年、大后年,之后很多年都有我陪你过生日。”
其实费渡并不相信生日愿望,但他还是在骆闻舟期待的眼神下许了愿才将蜡烛一一吹灭。
费渡从未想过,自己的十八岁居然能正儿八经地过一个生日。小时候高朋满座的生日宴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就像个放在宴会厅外供人观赏拍照的大熊公仔,只是一件包装精致的摆设。长大后倒是再没人逼他做什么一场生日秀了,于是他从此不过生日。直到今天。
时钟落在十一点三十分,距离他的生日结束还有三十分钟。骆闻舟甩着短发上的水从浴室出来,费渡咽了咽口水,突然开了口:“是不是生日这天,我要你干什么你都会答应?”
骆闻舟想了想,“嗯,除了你说‘分了吧’之类的,要不然你说什么都行。”
费渡意味深长地望着骆闻舟,说出了忍耐至今的一句真心。
“闻舟,我想要你。”
更深夜静,马蹄声轻。少年初出茅庐,借胆踏月漫行。路面明净如镜,蹄落留痕零星。终于急张拘诸的步步为营,抵不过一腔方刚血气尽倾。月下纵马驰骋,闹得栖鸟啼惊。溽夏新荷池畔,酥雨乱撒涟清。濛濛少年青衫,恍恍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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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费渡徐徐睁开眼睛,将少年缠着自己的手脚轻轻拨开。
他发现骆闻舟的中指上竟然套着那枚银色戒指。睡前明明是骆闻舟大条道理地说什么睡觉戴着戒指不利于血液循环,非要他摘下。口是心非的家伙,竟然趁他睡着了,自己又把戒指戴回来。
费渡小心探出手臂,摸到了床头柜上自己的那枚戒指,将它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今晚的生日愿望,其实他许的是“希望骆闻舟能陪我过一辈子的生日”。反正生日愿望是不灵的,既然要许,不如许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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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毕业的暑假很长,骆闻舟和费渡几乎每天都在一起。高三毕业的暑假很短,还没拥抱亲吻够心上人,假期便匆匆结束了。
后来他们各自上了大学,一有机会就聚在一起。许多次费渡想放弃,因为担心自己护不住骆闻舟。但骆闻舟总是能找到他,并重新拉住他,无论他躲多久,无论他躲多远。
曾经费渡以为有些路必须他一个人走,但这个人非要赖着他,说什么刀山火海都要陪他走下去。曾经许多无法宣诸于口的秘密在骆闻舟的较真和坚持下,终于一点一点说了出口。
于是一切阴暗诡谲,都在骆闻舟云淡风轻地一句“我陪你”下变得不那么可怖。于是他们一起成长。
费承宇在他们大学毕业的那一年躺到了人生的终点。骆闻舟从燕公大毕业后做了很短时间的基层民警,后来就进了燕城市局,成了陶然的下属。费渡申请上了燕公大的心理学研究生,当了骆闻舟的校友。
在一起的第六年,他们带着骆一锅搬进了一个一百多平米还带地下室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