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就在前方,秦宇扶着墙壁,一步步的挪动着,曲封辉跟在他身后,觉得这九五之尊,随时可能跌到。
当啷一声脆响,玉笛碎了一地,脚步停下,秦宇怔怔的看着一地碎片,身子忽地软了下去。
“白六爷”曲封辉扶住了他。
“小辉,带我回去吧”
曲封辉看看近在咫尺的宫门,架起他说“我带你过去”
“太晚了”秦宇拦住他,扶着宫墙缓缓转身。
“他就在你身后,他还活着不是吗?”曲封辉看着他“一切都不晚”
“小辉,你会看见这真相无比丑恶,没有人能承受,我已经后悔知道了”
赵志平仍跪在原地,看着缓步而来的陛下,松了一口气,歉然的伏低身子,额头重重的撞在地砖上。
秦宇越过他,走出了很远,才低沉的说“朕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谢谢”
昭和殿,储翠跟在小福子身侧,攀上漫长的御阶,昭和殿在日暮时格外庄严,她随意的瞥了眼等在殿内的陛下,心底一惊。
“参见陛下”
“储姑姑”秦宇坐在御座上,盯着殿外沉沉的问“朕想知道,母后和严士君做了什么?”
“陛下”储翠仰头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臂颤抖着。
“朕要知道所有的一切”
一切··又何必呢?储翠跪伏在大殿内,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开口。秦宇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任那陈年旧事冰凉的划过心底,比崖下的寒潭还刺骨。
“陛下,太后只是不想见骨肉相残”
“可我们还是相残了”秦宇收回目光,看着她“不但如此,我还杀了皇兄所有的儿子,包括他最爱的秦惜,储姑姑你说母后若泉下有知,她会后悔吗?”
“殿下,宫墙太冷了,谁在这里几十个年头都会变的”储翠替死去的人辩解一句,她仍记着林府内的那个小姐,天真烂漫,还没有沾染鲜血。
呵呵··秦宇笑了,嘲讽的说“没错,所以秦氏活该,我们害了无数的人,所以活该被困在这里,活该兄弟相残,活该父子反目,活该··母子相怨”
“殿下··”储翠手臂向前伸着“这不是您的错”
“可只有我活着”
嘴角颤抖,储翠缓缓低头,秦宇再次看向殿外,暮光已经黯淡了。
“姑姑走吧,离开皇宫”
“是”
轻轻叩首,储翠转身,秦宇目送着她,忽然站起来。
“还有什么事,是母后瞒着我的”
“没有”储翠施礼。
殿下,没有守住这个真相,我以是失职,我不能再说出另一个真相,毁了唯一活着的人。
殿内已经暗了下来,曲封辉坐在角落,看着御座上的皇帝陛下,不由自主的按住心口。
白六爷说的没错,这真相确实无比丑恶,他无法想象有什么无奈,能让人选择亲手葬送自己的血缘至亲。
但不知为什么,他无法怨恨那个死去的叫太后的女人,可能是他亲眼看见,在这座华丽的宫墙内,那头戴皇冠的九五至尊,也只能在喜欢的人门外,踉跄离去。
“白六爷”他站到他身边“也许解开真相,能消去仇恨”
“我一生只成功消去一次仇恨”秦宇看向他“代价是四方山崖,小辉,我又能有几次死里逃生的幸运,而天子是不能轻易死的”
“那就这样了?”曲封辉仍是不甘,觉得心底空空的。
“就这样吧”秦宇终于站起来,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