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齐刺史尽力了”长途奔袭,料敌不周,当时退军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请陛下宽恕齐宇”
“尽力了?”宣帝冷笑着,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怎么回事,这天下的揣测众多,可只有他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尽力了。
宣帝看着长信殿的方向,眼角一抖,沉声说“朕不怪罪他”王谦和一怔,宣帝没有理会,大步离开了昭和殿,向长信殿走去。
长信殿的暖阁内,太后靠在软榻上,宣帝的到来她并不意外,挥挥手他示意宣帝不要行礼了。
既然是质问,又何必虚伪的行礼!
“母后”
“陛下是来责问本宫干政的吗?”
太后言语直接,宣帝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那是经年累月积压在心里的威望。
“儿子不敢,只是不懂··”宣帝看着她,沉下心来说“母后既如此爱护六弟,为什么不干脆··”
“本宫”太后声音高了一丝,打断了宣帝的话,冷眼看着他“是为了大雍的江山社稷”
“江山社稷!”宣帝有些可笑的看着她。
太后无视他的愤怒,继续冷静的说“陛下兴兵伐晋,为一己私欲,有没有想过真正的后果,若是大梁真的被破,若是赵军真的杀了晋王,那么获利最大的是不是朝廷,是不是你这个天子”
“母后想说六弟的存在,对朝廷和儿子有益?”
“没有益处”
太后干脆利落,宣帝愣了,不解的看着她,太后瞧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疲惫。
“晋王谨慎小心,不像赵王贪功冒进,你伐晋后,赵国就成为新的晋国,而这个赵王绝不会像晋王一样隐忍,他会立刻挥军京师,这天下也许是赵王的,也许是吴王的,甚至是淮王,但绝不会继续是你的”
是吗?宣帝哑口无言,颓然的靠在那里,低下头哑声说“母后··您真的是为了社稷吗?”
“昊儿,你可以不相信母后,但是很快你就会明白,母后说的都是事实”
太后拉起他的手,心疼的说“你既然如此忌惮你六弟,为什么把他想的那么简单呢,北境军绝不是晋王一死,便会倒向朝廷,齐宇今日行为,北境军不用晋王的吩咐,自会南下陈兵京畿,孔石等众将对晋王的忠诚,绝不是你旦夕就能洗去的,昊儿,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平息··晋国上下的愤怒”
“平息?愤怒?”宣帝站起来,失笑的说“晋国的愤怒··哈哈··母后您不如直接下诏废了儿子,平息他们的愤怒”
“陛下就是天子,永远不会变”太后也站了起来,认真的说“晋王必须北面而拜”
“母后”
“昊儿,母后护了一辈子,为什么今天你却不信了呢!”
因为今天威胁我的是六弟,宣帝别过脸没有说出口,施礼说“儿子不孝,母后不要生气”
你为什么总是嫉妒你六弟,如果你知道母后都做了什么··为了这个皇位··还会不会那么想。
太后也没有说出口,拍着他的胳膊和声说“回去吧,放心”宣帝离去,太后又坐了回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默默无言。
永寿殿
“臣晋王宇遥拜天子:赵伐梁安,微臣远救,关中刺史齐宇不讨有罪之臣,反兴兵入晋,直指大梁,伤民无数,臣弟遥拜,叩问陛下微臣何罪至此?若微臣有失,陛下明言,臣自当自刎于先帝陵前,不敢劳陛下兴兵,涂伤生灵。若陛下无罪臣之意,然齐刺史无故伐晋国,此乃谋逆大罪,臣请为陛下诛杀逆贼”
使者读完,收起表文,双手托上,恭敬的说“此乃晋王表文,请陛下御览”
王公公取过表文,交给宣帝,宣帝拿在手中,坐在高高的御座上扫视着使者,也扫视着殿内众臣。
永寿殿内,众臣低头谨慎的站在一旁,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齐宇功败垂成,众人早就想到会有今天,如今晋国使者进京,朝廷其实已经进入两难的境地。
满殿大臣尽皆沉默,就仿佛晋王本人仍在这大殿内,宣帝一阵愤怒,拿着表文,抬眉看着殿下的使者。
“晋王想要朕如何?”
使者跪倒,以头叩地,恭敬的说“晋王不敢,只是齐刺史无故兴兵,涂炭生灵,请陛下公断”
“公断!”宣帝站起来,慢慢走下玉阶,站到他面前说“齐刺史跟朕说晋王图谋不轨,意图谋反,他才兴兵讨伐,你叫朕如何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