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东阳郡守,为什么要放纵叛乱,我难道不知道此乃九族之罪吗?”
“念大人如今高洁”王亮站在旁边,愤慨的说“当初吩咐末将时,怎么没有想到九族之罪,您先是贪污赈灾之饷,民变后又借镇压之名,继续贪墨粮饷,大人在东阳有全权之责,若无您的吩咐,末将岂敢纵容叛逆”
“全权之责,你王亮何时有听过我一丝一毫”念子平冷冷的质问。
“此事我副将王康,还有我近卫营的将士都知道”王亮目露寒光“大人如今是想牺牲末将,保全自身吗?”
“没错,大人”徐熙也看着念子平,平静的说“若不是大人许诺,徐某又怎么可能暗中支持叛军”
“你徐家世代为官,我念某能有什么许诺,说的动你··”
“没错我徐氏世代忠心,若是徐某没有一时迷了心窍,怎么会!”徐熙痛心疾首“念大人说您出身国策府,与赵尚书交好,可向晋王美言,免去之前侵田之责,若无如此许诺,我徐某世代书香又怎么可以与你为伍”
赵志平脸色微变,这是栽赃,却是事实,自己确实是晋王近臣,以自己为许诺,晋国无人不心动,此举就是为了堵自己的嘴。
徐熙看着变色的赵志平,眼里得意之色一闪而过,这一切他谋划了太久,赵王是如何将晋王调走他不明白,但是那位姓邶的军师给他的主意确实足够大胆,但也足够他冒险,毕竟命只有一条。
“徐熙你收买东阳县令,鼓动叛乱,如今又鼓动他们诬陷我”念子平斜睨着他说“也配自称鲤鱼乡123”
“收买?”徐熙惊叹一声“大人,我能收买您手下的县令,难不成也能收买整个东阳郡的百姓士绅吗?大人落到今时今地,还不认罪吗?”
咚!徐熙重重叩首“微臣罪孽滔天,自知愧对我王,但是若念子平得以逃脱,连死去的东阳百姓和将士都将死不瞑目”
“王亮,徐熙”念子平苍然一笑“你说我贪墨银饷,那我问你们,你们翻遍郡府可有看见一分一毫,我府中又可有多出一粒粮食,你们··也敢提及死去将士”
“末将有证”王亮开口。
“何人?”刘元思沉着脸。
“念子平的同乡,开阳令闻光同”
光同··念子平脚步一晃,几欲摔倒,回身看去,闻光同衣袂飘飘的上来,站到他身前沉痛的说“子平放弃吧,别再一错再错了”
“连你···”也倒向了他们吗?
念子平低下头,没再看任何人,如果闻光同都能倒向世族,一起构陷自己,那还谈什么翻身。
他没再听三人是如何编纂他藏匿钱财,他只记得曾经丘武县那个残破的山寨,那个和自己一起一同畅谈抒怀,一同怀揣着家国梦的同窗。
如今连你都倒向了世族权贵,那我还有何可说。
“念子平”赵志平看着他,面容肃穆心里略过不忍“你可还有话说?”
“下官,无话可说”
念子平扬着头,站在中央,至始至终脊背挺直。
乐兴殿
赵志平说完就站在晋王一侧,殿内一片寂静,晋王手拄着额头,闭目不言,许久后,他听见晋王开口。
“混账”
晋王声音很轻,只有身边的赵志平能感到那两个字里的愤怒和不甘。
“环环相扣,确实缜密”秦宇看向他开口“不过终究是假的,志平你仔细擦找证据,必能还原真像”
“王爷”赵志平恭敬的行礼“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假的,微臣也可以找出证据,可是我们没有时间”
“那就快些”
“王爷”赵志平心底为念子平叹了一口气,却郑重的说“此计缜密,是独独为了杀念子平吗?赵王和陛下不在乎谁死谁活,他们只是不想晋国的新政成型,只是不想晋国安稳,他们想要的是王爷疲于奔命”
自己和刘元思可以找到证据,然后呢,十三县的县令牵扯过半,尽是新派官员被收买,一但追查下去,只会牵连更广。
如此拖下去,只是让朝廷和赵王获利,若是在内乱时,赵国窥探关中,胡人犯边,吴王越过颍水,又该如何。
“王爷”赵志平再次出声“这些您不是不明白,您比微臣更明白天下形势,求王爷三思”
“没错”秦宇轻轻答应一句,又不出声了。
念子平可以死,新政不可以废,一切结束的要快,然后晋国吞并关中,天下半数在手,在无人敢和他抗衡,这些秦宇都明白。
可是别人明白吗?念子平的家人明白吗,他的朋友明白吗,他们会不会像王嫂和石头一样望着自己的目光满是恐惧,会不会像候阳一样誓死也要杀了他,然后在他的脚下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