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倒是以为”范文田也站起来说“成国末帝多疑,用人疑人,臣工离心,方有肖安之死,成国之亡,实末帝咎由自取,□□天命所归”
呵,秦宇勾勾嘴角,转身看向二人时隐去笑意。
“末帝梁伟彦,少不受宠,哀帝几欲废黜不果,多赖肖安从中翰旋,二人相扶相持多年,梁伟彦登基后,肖安平内乱,整吏治,建新政,方使成国能与□□纠缠多年,肖安功不可没”
“王爷圣明”范文田恭声说。
“只是”秦宇话锋一转,看向范文田“肖安出将入相,权势日大,末帝不放心,遂杀了肖安,史皆言梁伟彦多疑乃败,以本王观之,新政即成,肖安既知末帝多疑,何不拱手让权,放马南山,实爱权尔!向使肖安功成身退,效仿古之先贤,成一段佳话,成国亡否未可知!”
范文田脸色陡变,半垂下头不说话,申学文瞥见他额头似有冷汗。
“史言末帝不义,本王看,先有肖安不忠,方有末帝不义,如此误国祸君之臣,实不该当后世如此盛名”
秦宇笑吟吟的看向二人,目光从范文田有些拘谨的脸上划过。
“王爷高见,微臣自愧不如”
“随便说说,范相谬赞了”
范文田行礼告退,脚步很慢,沿着回廊一步步向外走,晋王站在亭内,侧脸看着他。
“王爷”范文田忽然停下脚步,回身说“王爷之言振聋发聩,微臣铭记于心,微臣年事已高,近日更是身体不适,诸事照顾不周,昌宁之事还请王爷做主”
就在刚刚,范文田终于明白晋王想要什么了,晋王要晋国大权,军政民生大权,当年的燕王殿下一心只为踏破京城,将这权力让给世族代管,但代管永远只是代管。
燕王变成了晋王,雄心以势不可挡,这样的君主,不能容忍大权旁落。
“准了!”
“谢王爷”范文田松了一口气,心底竟有些轻松。
“范相,晋国占田之事,绝非昌宁一郡,本王想让范兴言前往诸郡稽查”
范文田一怔,明白这是晋王对他范氏的让步,范兴言稽查诸郡,表明晋王没想放弃他范氏,也有意放过范氏侵田之人,只要范兴言不要做的太过。
“微臣领旨,谢过王爷”
宫门外,范文田坐上马车才发现一身的冷汗,他以许多年没有这般了,若说不甘,老相国心底确实有。若是晋王是无力对付世族,他绝不会退的这么干脆,王氏、江氏、孔氏等将军们都忠心晋王,那几十万的大军还都忠于晋王。
范相国明白晋王绝非是能一直退却的人,若是真将晋王逼急了,晋王绝不会手软,范氏会沦为二个被晋王血洗的世族,他范文田就变成第二个孔国培了。
晋国虽然有外患,但是范文田肯定,一旦有事,范氏一定死在晋王前面,所以他退了。
秋日的清晨有些凉,薄风一吹轻易的能打透衣衫,大梁城西门一开,一辆小马车就驶了出去,马车简朴,带着两名哨骑一路往西,顺着官道行走。
马车内,申学文坐在一旁,双唇紧抿,时不时的看向对面的晋王。
“你紧张什么!本王这不是去救你们了吗”
“王爷下令就可以了,为什么要亲自前往?”
“因为本王还想看看你们这些敢占山为王的儒生”秦宇笑吟吟的说“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
“····”申学文没有出声,他还是担忧晋王欲降罪。
呵,秦宇轻笑一下,明白小儒生信不过他,他亲自去昌宁就是想看看这各郡士子,到底已经跟他离心至什么境地,范文田已经退却,他也想再找找重新握紧大权的办法。
“申学文,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被逼为寇?就因为仕途被堵塞?”
“我家在丘武县东,父亲也是饱学之士,只是察举一直被郡守和徐氏把持,父亲愤而归乡,后来徐氏家臣侵占了我们的祖田,父亲忧愤而死,我本想进入仕途奉养母亲,不料还未成功母亲便病死,只剩下我一人,也就无心仕途,加上郡守逼迫就··就落草为寇了”
好一个官逼民反,秦宇心底叹息,略微有些不舒服,看着申学文安慰说“侵田已止,你的祖田自会归还”
申学文点点头,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似乎不太在乎,仍心存忧虑。
“你不信本王?”秦宇奇怪的看着他。
“不是,王爷”申学文急忙摇头,看着晋王说“只是···”
“小儒生”秦宇略感无奈“什么事你要说出来本王才能解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