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
秦宇起身换了衣服,对王蒙说“本王去去就回,你好好在驿馆待着,不要生事”说完就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徐徐向西郊走去,出城没有多远就停住了,驾车的仆人一掀门帘“使者大人,到了”
秦宇下了马车,远远看去,呼延泰骑在马上,正看向自己这边,见自己下车,立刻策马走过来。
“文兄别来无恙,酒馆一别许诺改日再叙,小王一直心心念念,不敢食言”呼延泰到近前笑着说。
“殿下宴请不胜荣幸”秦宇虽然心中奇怪,却依旧规规矩矩的施礼,他并不相信呼延泰记着这种客气话。
呼延泰看着秦宇淡定的样子,笑了笑,拉着他一起上马,往前边的猎场驰去。
草原的广阔,不同与别处,策马驰骋,放目远眺,会让人迷失方向,也能让人心生豪气,忍不住的想一直驰骋下去。
前方,一只被马蹄声惊动的雄鹿飞速逃亡,健壮的四蹄碾过,草屑纷飞,忽然远处一条白练,河水声潺潺,雄鹿高抬头颅,身子绷直,躲闪不及的想要停下。
咴战马一声高亢的嘶鸣,秦宇用力一拉缰绳,拧身张弓,弓弦撑满,箭羽如流星划过,噗的扎在鹿颈。
“好箭法!”呼延泰也一拉缰绳,停在了原地。
“若不是这条河,在下恐怕已经丢了猎物”秦宇笑笑,转身说“殿下谬赞了”
“兰敦河,横穿胡地,看来此水是文兄的福地”呼延泰打趣说。
呵呵秦宇笑笑,并没有多言,呼延泰瞥着他的神色,扬鞭驰去,二人又驰骋了一会儿,才返回呼延城附近。
“嘘”呼延泰轻拉缰绳,缓缓慢下来,随意的说“可惜文兄明日就回去,否则可以多多切磋几次”
天边,落日垂下,秦宇欣赏着晚霞一时出神,顺口回答说“若不嫌弃,殿下日后到宣城,在下自当尽地主之谊”
“文兄的意思,我肯定会去宣城了”呼延泰看着秦宇说。他确实要去宣城,今天父亲已经和他说准备派他为使,到大雍商谈通商一事。
秦宇回过神,不在意的说“两国通商,我想殿下总有来宣城的时候”说完一拽缰绳前面的高台驰去。
呼延泰盯着秦宇的背影看了好久,此人定在撒谎,那语气分明就是笃定,这个文侍卫绝对不是一般人,自己单独邀请他来,使节大人竟然没有奇怪,也没有派人跟随,放心让他一个人来,足见其份量之重。
高台上,伫立着一根石柱,雕刻着胡文,秦宇认不太全,目光向上一曲,上方雕刻着一匹雄壮战马,前蹄高扬,马上立着一名将军,穿着胡人传统的戎装,右手持着弯刀,指着前方,豪纵之气,让秦宇能想象跟随在他身后的将士,是如何心悦诚服。
“这是呼延部的祖先呼延烈”呼延泰忽然站在一旁说。
“呼延烈”秦宇嘟囔一句,收回目光。
“八百年前他统一了胡人,东征西讨建立了幅员广阔的呼延王国,那时胡人不在互相征战,都围拢在先祖的旗下共同对敌”呼延泰上前一步,手掌按在柱子上“相传在他的治下,胡人衣食富足,牛羊成群,胡地的每座城镇都像呼延城一样繁华”
秦宇转头看向他,呼延泰的眼里充满了对过去荣光的缅怀和向往,有那么一刻他清晰的看见了呼延泰的野心,可是呼延泰悲悯又热烈的胸怀,又让他敬佩,呼延泰对这片大地挚爱之深。
若此人拥有了这片大地,将会是大雍最大的祸患!
“殿下,不必太过向往过去”秦宇目光尖锐,犹如一柄寒刃,直插人心“殿下的心中不就装着一个呼延烈嘛”
呼延泰一怔,回过神秦宇已经在他身后,他猛的调转马头,目光狠辣的看着他,大凡雄主,都忌讳有人窥探自己的意图,呼延泰也不意外。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出身后箭羽,嗖!箭羽携着风呼啸而出。
策马缓缓而行,秦宇心里犹存敬意,他身为皇室子弟,自然对大雍忠心耿耿,可是他自问也没有呼延泰这般,对大雍至爱至深,奉献此生。
咻!箭羽从他太阳穴旁划过,正中前方一只灰色的兔子,秦宇盯着死了的兔子,眉心狠狠的一跳,心中惊骇,这只兔子是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正好撞在箭上,那么这一箭,本该是自己。
呼延泰放下手臂,箭头划过秦宇身侧时,他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那一刻他确实想杀了秦宇,只是最后一刻他放弃了。
就在杀心顿起的那一瞬间,呼延泰忽然犹豫了,这个人死了世上岂不是再也没有识得自己的人了,心思一停,他不知不觉就移了方向。
既有杀心,为何又放下?秦宇收敛心思,缓缓上前捡起猎物“殿下好箭法”他策马走到呼延泰身前。
呼延泰看着他,对方没有一丝异样,甚至面带微笑“文兄也好胆识”
秦宇和呼延泰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策马返回营地,呼延泰对他说“文兄到我府上喝酒吧”
经历了刚才那一箭,秦宇也索性放来了,说“自然与殿下不醉不归”
呼延泰府邸
放下酒杯,秦宇坐在那里顿了一下,赞叹说“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