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想,这么高调“炫富”,万一有哪个宵小之徒心生不轨,觊觎他家的钱,可如何是好。
他孤家寡人的……哦,有刘叔在,不慌。
念头一闪而过,完全无厘头。
便是没刘叔作“保安”,也不真的怕被人盯上,嫌麻烦罢了。
敛起跟任务不相干的思绪,傅藏舟仔细观察着傅椿一家子,认真听他们说着话,不错过一丝一毫的违和。
然而无论怎么看,就是个平凡而温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寻常农家。
尤其傅椿,不提傅混子的混账事,此人几乎挑不出毛病,爱妻孝母、对弟妹尽心尽责,简直集好儿子、好丈夫与好兄长与一身的完美存在。
至于傅椿家其他人,普普通通,跟杏花里的淳朴村民们也没大区别。
奇了怪了。
傅藏舟不禁嘀咕,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或说,是他钻了牛角尖?
任务的关键不在傅椿一家?
他默默望向哑巴,哑巴被傅老婶拍了好几下,渐渐安分了,默不吭声地跟在老妪身前身后。
“椿儿啊,”傅老婶端着一碗剩粥,贴心拿勺子喂起了哑巴,嘴上道,“估摸着西头大郎家开席了快,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你带着二子、四丫去吃酒吧。”
四丫的二姐羡慕道:“我也想去……”
她老娘在其额头轻敲:“去什么去,老实待在家里,来年就嫁人了,见天在外头撒野,让夫家看到了小心被退亲。”
啊?酒席要开始了吗?
傅藏舟望着天上的太阳,估算了一下时间,叹了口气:
开席少不得他这个主人家现身,得先回一趟家……也罢。
一时半会儿在这找不着线索;
反正最可疑的傅椿,等会儿去他家吃酒,到时也能继续暗中观察。
一定,一定他疏漏了哪里!
“啊!”一声惊呼,是四丫在嚷嚷,“阿嫂你咋淌血了?”
傅藏舟循声看向五娘。
五娘愣了愣,待看到滴落在旧衣服上的血滴,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鼻子。
傅椿顿住离开的步子,脸色微变,凑近其妻,声音紧张:“感觉怎么样?可觉得哪里难受?”
见一家子人担心她的模样,五娘面上茫然,本能说着开解的话:“我没事,不觉着哪里不舒服,可能最近火气重……”
“别说话了,”傅老婶打断其言语,赶紧吩咐,“快把头仰着,别让血流出去了……”
见其儿媳妇照做,语气稍缓:“估计就是虚了没大毛病。”
虽是这样说,回头叮嘱着其儿子:“椿儿你先去请个郎中,让郎中瞧一瞧也好放心。回头你跑货的时候从京城带些补身子的,给五娘好好补一补。”
傅椿应诺,转头脚步匆匆,离家去请大夫了。
好不容易安静了片刻的哑巴,这时忽然发了狂,比手画脚“啊啊”个不停。
四丫不耐烦道:“哑巴你可别添乱了,呆一边去,没工夫理你。”
哑巴摇头摇头,可大家一时只顾着担心五娘了,没在意他的举动。
许是意识到没人搭理,哑巴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着圈,焦虑、不安,神经兮兮的,忽然就冲出了傅家。
“哎!哑巴——”
“阿娘别管他啦,肯定是被阿嫂吓着了,等阿兄回来再把他逮回家就是。”
傅藏舟瞄了一眼五娘,他不懂医术,也不清楚对方是怎么回事,估计是“沙鼻子”?
旋即毫不犹豫,追着哑巴,离开了傅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