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他是不是还活着?”
“是。”玉罗刹答得果断。
西门吹雪闭眼片刻,复又睁开:“我要见他。”
“你见不了。”
“恩?”
玉罗刹淡淡解释:“他伤势太重,我最多只能保他不死,却不能苏醒,甚至不能移动。”
“是你所伤?”
“是。”
玉罗刹回答得非常痛快,知无不答的样子让西门吹雪都有些惊疑不定。
“最后一个问题,他在哪?”
“昆仑。”
西门吹雪转身准备离开。
玉罗刹轻笑:“你不是早就去过昆仑了,我说过,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找到他。”
“这么多年了,你不是都一个人过来了。”
此刻的口气就有些偏冷了。
西门吹雪冷冷看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何必明知故问。”西门吹雪说完这句话,就见对面男子对他摇了摇头。
“便是我不说,你又能如何?”玉罗刹眼底是细碎得笑意,但是并不明媚,他一把按住西门吹雪将要出鞘的剑,“我要回去了。”
“去哪?”
“昆仑。”
玉罗刹仿佛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对西门吹雪道:“其实如果你做到了一件事,我也可以再回答你一个问题。”
“什么?”
“娶个女人回来。”
玉罗刹的手轻轻落在西门吹雪肩头:“既然已经加冠,那也应该娶妻生子,你此生再唯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
西门吹雪抖下他的手,不语。
他在想,玉罗刹果然知道了那件事,而且很不高兴。
玉罗刹从未对他发过脾气,甚至连重话都没有过一句,这次会这般阴阳怪气,可见是气得狠了。
西门吹雪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性子是不是不太好,但是没法子,这些脾气一直都是被人宠出来的,从小到大,那个人对他就是如此予取予求,凡事无不应诺。
他甚至都还记得他那时的原话。
“你是你娘唯一的孩子,是她放弃一切才换来的孩子,我这个做舅舅的,自然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才好。”
“所以,便是再任性一些,也是无妨的。”
话虽如此,但是西门吹雪也算不上有多少任性,他极年幼时失去母亲,而后便是父亲,如此经历,放在一般孩童上已经是残酷不堪,但他呢?
西门吹雪早已经记不得父母的面容,哪怕现在追问父亲去向,也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去做,至于感情,足够长久的时间已经把它冲刷得差不多了,至多只留下了一些斑驳的剪影。
这并不正常。
而最先意识到这份不正常的,并不是西门吹雪自己,而是玉罗刹。
什么样的人会天生剑骨剑心,极适合学剑?
自然是心思澄清通透专一的人,学起剑来,才会轻而易举。
故此,西门吹雪从不识情爱,他几乎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什么东西都很难在他的世界里留下痕迹,只除了剑。